从什么时候起,秦欢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是得知圣使长遇害的消息,还是得知涂山清清一次次利用自己。还是后来,他的太晚了的弥补。
冬儿,说是自己父亲无情,却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父亲也杀了。
秦欢知道,留她是个祸害。
本就什么都不重要了,永恒就在那,生死而已……
拉着她一同堕入深渊吧。
“不要……不要……”
冬儿奋力的挣扎着,秦欢伸出的手,好似钳子一般,牢牢的将她困住。
任由冬儿如何攻击,任由冬儿如何歇斯底里,她始终不放。
拉扯着,二人逐渐靠近那无尽黑洞。
狂乱的拉扯之力袭来。
冬儿泪痕遍布脸上,恐惧、绝望、还有无穷的恨意。
“至尊女圣,我求你了,我改,我乖乖听你的,跟在你身后,做一个透明人。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解脱了,希望就在我的眼前。我可以得到一切一切,我们都可以得到。你放过我,我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九重天,这世间,哪怕是其他位面的一切。放过我,求你……”
秦欢不语,强忍着腹部的剧痛,惨白得脸上,难得的安宁。
“秦欢,你这个贱人,你若是想死,自己去死,凭什么,凭什么要拉着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眼见秦欢始终不动摇,不放开自己,冬儿彻底癫狂了,无数的攻击,想要将秦欢彻底粉碎。
鲜血遍布全身,秦欢仍旧浅淡的勾起嘴角。身后的涂山清清好似再也没有一丝值得她留恋的,不曾转身看一眼。
“孩子,你不为自己孩子想想吗?该死的,你究竟在想什么?秦欢,至尊女圣,我们回九重天好不好,我们回去。”
冬儿这时完全卸掉了狂妄的伪装,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会笑一会哭着求秦欢。
若不是秦欢自她那无助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恨意,还真以为自己怕是做的太绝了。
“冬儿,圣使长无数次拯救你,你原本也应有无数次自救的机会。你今日因果,皆是源于你自己的不作为,何来将这无名之火焚烧至无辜人身上。这棋盘峰原本生灵众多,经此磨难,怕是要荒废许久。无论这青丘,还是这世间,还是九重天。亦或者其他位面。你我时那般渺小,又是那般潜力巨大。总归要有些内在的法则,忖度自己一言一行。”
只是……即便冬儿真的醒悟,怕是也晚了。
“至尊女圣,你从诞生之日起,便万众瞩目,所得都是伸手张嘴的事,而我呢。说得好听,是为护法,可是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不可得。因为,我们作为护法,只能清心寡欲护着您,春夏秋恨你,也是因为你一人剥夺了她们所有。为了你……我们牺牲太多。便是看在以往的情分……求你了。”
冬儿惶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黑洞,她想要逃,可是逃不掉。
“都不重要了,冬儿。你我处在各自位置,尊享盛名,本该付出代价。若是你为至尊女圣,我为你,结果必然不一样,因为我知道有何能为,有何不能为之。冬儿……是你放弃了生,选择了这条死路。”
“是我没得选择。”
“不,你有……无数次。”
嫣红的血迹,洒落在紫幽幻莲之上,秦欢知道自己已经接近极点,再晚怕是压制不住冬儿了。
无悲亦无喜,神色安宁的看向无尽深渊一样的黑洞。
“阿欢……”
撕裂时空的嘶吼,自她身后传来。
只是……
都不重要了。
毁灭之力,迸发的一瞬间,黑洞消失在神潭底部,神潭底部,徒留裂痕,深浅不一,一片废墟杂石,还有一缕青丝。
秦欢的气息,骤然消失。
一双修长的手,近乎透明的白皙,将那飘落的发丝,轻轻捞入手中,揣进怀中。
“砰!”
人影随之倒地。
招摇山,一片轰鸣,青丘狐族齐齐嚎叫不停。
“终于……青丘终于解脱了。”
浮屠长老老泪纵横,仰望着天际。
那天际好似没有变化,却已然不同往日了。
白贤君看向棋盘峰的方向,紧紧皱起的眉头,让他原本带笑的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还有救,你们放心。”
白贤君冲着身形不稳的涂山忠夫妻说道,转而看向气息奄奄的涂山南。
方才……
他用九重天之力,好似探得了阿欢的气息。
很浓郁的气息……
“若是治好了他,我便带他去寻一处灵力充沛之地,好好让他修行,那时应该再无性命之忧了。”
若是能够……若是这孩子能够修出自己的神息,或许她还能回来吧。
“那,岂不是要与我们分离。”
白卿卿不舍得看着奄奄一息的涂山南,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下落。
涂山忠心疼的为白卿卿不停擦泪。
“卿卿,只要活着,终会相见。有劳白……”
“叫我贤君就好,忠叔,阿欢很喜欢小南,你们放心,我……”
“那何时离开。南儿现在昏睡不醒……“
白卿卿担忧的抹着泪,瞪了狠心的涂山忠一眼。
“再过三日,待我去棋盘峰确认一些事情。我便带小南去寻个地方修行。”
“有劳贤君了……”
“呜呜呜……南儿。”
“卿卿。”
“你走开,都是你,你这个当爹的,总是护不住我南儿。”
“都是我,都是我,不哭了,卿卿,我心疼。”
“对了,娇儿呢?这丫头又去哪了?”
坏了,涂山忠一拍脑袋,心虚的不敢看白卿卿。
那丫头过目不忘的本领,想来是偷偷逃出水底迷宫,不知道又疯到哪了。
……
“青丘……现世了。原来这青丘竟是被祖神之欲的神迹所困。今日……终于现世了。”
“是阿欢姐姐的气息,好似……在消失。”
天际云海之端,几个秦欢熟悉的身影,在惊叹之下,朝着青丘的方向,迅速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