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最近这几天,真的非常激动。
雷酸汞制作出来了,那么米尼步枪就肯定能够制作出来。
后膛枪最重要的就是击发方式,就是拥有一个小范围的爆炸物体。
而雷酸汞,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后膛枪的原理,所有的技术难点,都在雷酸汞这一个点上。
最让朱慈烺觉的兴奋的是,雷酸汞这东西,他靠的不是系统,而是自己。
自己发现,自己一步一步的找到张铁。
然后和张铁一起慢慢的实验,才终于把面前这个东西成功的展现在自己的手里。
如果,雷酸汞的研发部门成立,他们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制作这玩意。
不过,在制作的过程中发现,雷酸汞的活性,比火药活跃的多。
这玩意,一旦遭遇重击,就会爆炸。
所以,来制作雷酸汞的,都是制作火药的那帮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
并且在制作的过程中,所有人都必须小心翼翼,禁止携带任何哪怕能够产生静电的玩意。
这一点,就需要朱慈烺来进行规范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也不知道静电是什么。
随着雷酸汞开始步入正式的发展轨迹,朱慈烺开始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王二这里。
现在,他只希望王二能够尽快的,把步枪给制作出来。
只要把这玩意给制作出来,那他们整个大明,可能就真的要成为日不落了。
“太子,外面有人找。”
曹彰今日没来,没来的主要原因,是看着两个太子妃。
这两个太子妃最近是解锁了新玩法。
只要朱慈烺没回去,他们就肯定会到火器局门口等着,而且还不让他们通报。
当朱慈烺带着疲惫的身躯,出现在火器局门口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大小老婆眼巴巴的看着他。
内心自然会是心疼。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朱慈烺就让曹彰跟着他们。
只要他们到达火器局,就立刻进去通知他。
看看这个时间,似乎也到了老婆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了。
可是,当朱慈烺到达火器局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孔宇。
“孔祭酒?”
“太子看到我,似乎很是失望?也是,老朽曾经毕竟是戴罪之身。”孔宇笑呵呵道。
朱慈烺看着孔宇,似乎有些惊讶。
“进来吧,祭酒。”
朱慈烺带着孔宇,来到了火器局的会客厅。
会客厅就在门口,哪怕是允许进入的来访人员,也绝对接触不到火器局里面的机密。
孔祭酒诧异道:“太子这个火器局,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火器局只是单纯的火器局,现在的火器局,可不单纯了。”朱慈烺道。
“是吗。”
“祭酒变化很大啊,如今连玩笑都会开了。”这也是朱慈烺一开始惊讶的原因。
刚一见面,孔祭酒就拿自己自嘲了一下。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可都是自视甚高。
更何况,到达了孔宇这个地位,就更不可能随随便便的贬低自己。
“哈哈哈,太子,老朽不过就是一个小老头,拿自己开个玩笑怎么就变了呢。”
“变化更大了。”
孔宇:“.....”
“孔祭酒来这里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开玩笑的。”朱慈烺让人送上来一杯茶。
关于孔宇,朱慈烺的内心是稍微有一些些愧疚,但不多。
孔宇不是真的贪污,他用贪污的钱,来给大明的未来做准备。
因为,他知道那时候的大明朝廷,处在一个非常**的环境里。
孔宇的想法很单纯,用贪污来的钱,好好的培养一些寒门学子,并且从根源上好好的教导他们的三观,希望他们进入朝堂之后,不会贪污,从而好好的对待百姓。
可惜的是,这种想法最终没有成功。
他找的那些所谓品格很好的寒门学子,没有一个学成的。
孔宇给了他们很多帮助,可起不来就是起来,这是那些学子自己不行。
但贪污这个事情是真事,是既定事实。
那朱慈烺抓他有问题吗?没问题。
所以,有愧疚,但不多。
孔宇也知道这个事情,出狱之后,发现自己官复原职,内心的怨气早已经烟消云散。
别的不说,这个太子还是挺公平的。
“太子殿下,我来找你,是想问问,关于曾经你和我说的,除了儒家之外,其他家的学问。”
“孔祭酒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的?”朱慈烺有些惊讶道。
孔宇苦笑道:“今日,二皇子用太子教授的道理,让朱博士下不来台,尽管如此,我觉的二皇子说的有些道理,儒家教会我们仁义礼智信,可似乎,一直都没有教过我们怎么治理国家。太子之术,虽然不在仁义礼智信里面,可却多了许多实用主义,其实儒家的格物致知,便是这个道理吧,可惜,似乎很多人都忽略了这四个字的道理。”
朱慈烺点点头,笑道:“孔祭酒说的没错,治理一个国家,或者说,发展一个国家,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仁义礼智信,这五种品格,固然高尚,但他们不能吃,不能穿,不能让百姓温暖饥饱,在饥荒年间,这种所谓的高尚品格,是最没用的东西。”
“那在和平时期呢?”孔祭酒问道。
孔祭酒终究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毕竟他学了这么多年的仁智礼仪信,跑到朱慈烺的嘴里,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和平时期,这是最高的道德标准。”朱慈烺道。
听到这里,孔宇内心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听到了他想听的,可是,朱慈烺的这句话,又让他的内心开始了抽动。
“因为是最高,所以,几乎没人会去遵守。”
这话乍一听,觉的很离谱。
可当孔宇静下来心,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又觉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可是.....可是......”
孔宇可是了半天,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实话,每次和朱慈烺聊天的时候,孔宇都有一种无力感。
他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太子,为什么每次,我都说不过你呢。”
“因为儒家,是理想主义。”
“理想主义?”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这个词汇,孔宇这辈子似乎都没听过。
“就是,理想化的思考。想当然的认为。可是,真正的现实不是这样的,孔祭酒,打仗的时候,你离开过京城吗?”
孔祭酒默默的看着朱慈烺,默默的摇摇头。
“是啊,你们这些文官,哪里可能离开过京城呢?可我离开过,外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你们只能在传令官那里听说,可那些冷冰冰的文字,又哪里比的上震撼的画面?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为了活下去在这个不折手断的世界里,所有的仁义礼智信,都显的这么可笑!
朝廷应该做什么?朝廷不就是让万民开智,让世界不再有饥荒,让百姓安居乐业吗?只要能够实现这些,你学儒家也好,其他家也罢,又有什么分别呢,只要你能实现这些目的。”
这已经是孔宇不知道第几次被朱慈烺震撼到了,他总能说出与传统不一样的话来。
最重要的是,他说的很有道理。
哪怕已经固执了几十年的孔宇,这一刻也忍不住开始动摇。
他突然站起身,道:“太子,现在国子监里都是儒家学说,我想...我想...您能不能给国子监带去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一样的东西?”朱慈烺饶有趣味的看着孔宇。
“你就不怕,我去宣传一些歪门邪说吗?”
孔宇急忙摇头道:“太子,我会全程听讲,如果我觉的有什么是不对的道理,那么我去亲自去科学证伪!”
朱慈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点点头道:“行,我答应你,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