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朱门人迹绝

    整个应天府城内，愁云惨雾，人心惶惶。

    锦衣卫官兵在大街上纵横驰骋，没有不慌张避让的。

    街市商户紧门闭户，无经商达三天之久。

    基本上在京豪门被抓了三分之一。

    全淮西人士。

    淮西是朱元璋发迹之地，跟他打天下的兄弟都来自淮西，淮西一党也成了朱元璋最大的担忧。

    其实，他本身就是淮西头子，只是这些兄弟不知进退。

    打天下自然得卖命，享天下只有朱家一户。

    这道理天下皆知，能实用起来，却没有几人。

    正如那句话，懂道理的多，能用道理的天下无几，都是些只是知道而已，而不能为己用。

    胡惟庸被抓时，叹息人心不足，是叹息自己并没有真正懂得人心不足的真谛。

    各地锦衣卫也得到八百里快递，同时出动，在各地抓捕相应人员。

    此案被捕的达三万之众。

    诏狱、刑部人满，只有押往驻京卫军中看押。

    事情平息后，幸灾乐祸的是底层百姓。

    “冤枉啊……”

    “大人！行行好吧！”

    诏狱内哭喊声震耳欲聋，凄惨到令人头皮发麻。

    从锦衣玉食、丝绸华毯上走下来，就住进了这臭虫、老鼠横行的森森阴暗地室，这份落差让所有人崩溃。

    坚强的一声不吭，默默忍受。

    脆弱的嘶声裂肺……

    武英殿内。

    太子朱标匆匆见驾。

    “父皇！”

    朱标伏地道：“请父皇开恩！”

    朱元璋低头看着案头，若有所思。

    “父皇！六弟也闹得太过了，凡有牵连全部到案，试问父皇，空印案又有哪个是清官？”

    太子的话说得实在，胡惟庸掌着朝廷百官，他要这么做就是百官都做了。

    “再这样抓下去，朝廷就再无人可有。”

    “那陛下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朱标痛心疾首，放声大哭起来。

    此案牵涉候爵的达数十人，国公的也有十数人。

    地方主政长官全部犯案。

    相当于把地方各省一把手及副手全部抓起来，连家属都不放过。

    想想这后果，朱标自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朱元璋终于说话了。

    “老大！你性格文弱，这些人都是随朕打天下的，杀人如麻，你控制不了他们。”

    朱标放下哭声，有点发怔，这是啥意思。

    “杖上有刺，朕只有把这些刺削平了，你才抓得住。”

    杖就是天下，朱标终于明白朱元璋的想法，这是为他将来称帝铺路。

    他感激朱元璋为他着想，但他的良心过不去。

    “父皇，有些人是不得不遵上令，才犯的错，还请父皇高抬贵手。”

    朱元璋哼了一声，这儿子咋就不识相呢。

    朱标是个老好人，心地善良，正因为如此，朱元璋总想着把那些调皮的除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因素，而朱元璋穷苦人出身，深狠贪官污吏也是主要原因。

    “父皇，儿臣如有能力治国，则是儿臣的能力，如果不能也不可伤无辜。”

    意思是我有能力称帝就称帝，没能力那是我的无能，不能害别人。

    朱元璋怒道：“你当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朱标道：“胡相是父皇一直器重的功臣，可老六一声令下就抓了，可有父皇圣旨。”

    朱元璋愣了一下，这个老六做事真是霸道，这事怎么没听他说一声。

    抓一个当朝宰相，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虽然准许他便宜行事，但也没到这个地步。

    “胡相进狱了？”

    “父皇！让六弟收手吧！现在人人闻锦衣卫色变，不是大明之福。”

    “如若有罪，也该三司审定……望父皇明察。”

    “陛下！”

    太监王景泓匆匆进来。

    “混帐！谁让你进来的！”

    王景泓吓了一跳，仍颤声道：“老丞相来了！”

    朱元璋看了一眼门外，对朱标使了个眼色。

    朱标会意，起身进入偏殿。

    七十七岁高龄的李善长柱着木杖进殿。

    太监立即搬过朱漆椅子。

    李善长眼光凌厉，坐了下来，愤怒地瞪着朱元璋。

    朱元璋有点尴尬，这个老兄弟一生对自己忠贞不二，没野心，自己讨元全基本上是仗着他的计谋。

    对他，朱元璋是有感情的。

    知道李善长是来说情的，朱元璋真心希望他不要开这个口。

    这个口一旦开了，兄弟之情就再回不到过去。

    “百室啊！你来了正好，朕正念着你呢，妹只今天亲自下厨，我们后殿饮一杯，也是要聚聚了。

    朱元璋说得情深意足。

    李善长却不理他这一套。

    朱元璋最怕他开的口，他就真的开口了。

    “陛下！爱民治污没错，臣也一直这样教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