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吏部官员的名单整理好了,您看……”
兵部的早看过了,没啥意思。
吏部的嘛,既然拿来了,那就随便听听吧!
得到皇帝的首肯,刘若愚开始把吏部官员的名单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念出来。
赵南星,啥也不是;这个谁,不认识;那个侍郎,没印象……
朱由校听得很是无聊,也相当地失望,张嘴打了个呵欠。
刘若愚看少年皇帝这个状态,念起来也没劲儿,声音变低了一些。
“……稽勋郎中孙传庭,验封主事张畴……”
“等等等等。”一脸无聊困倦的少年皇帝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也瞪起来了,伸手指了指刘若愚,“刚才念的再重复一遍,朕没听清。”
“是。”刘若愚答应着,重复道:“验封主事张畴微。”
“不是这个,前一个,姓孙的。”少年皇帝皱了皱眉。
刘若愚仔细看了看,重新念道:“稽勋郎中孙传庭……”
“孙传庭,果然是孙传庭,朕还以为听差了,怎么跑吏部去了?”少年皇帝抬手停住了刘若愚,嘴里嘀咕着。
刘若愚不明所以,便看见皇爷掏出小本本,提笔在上前写划着什么,脸上笑眯眯地。
“朕要看孙传庭的履历,尽快送来。”朱由校写完,抬头吩咐。
这招儿好使啊!
朱由校肯定要笑,都笑到心里去了。
即便是穿越者,知道很多牛人猛人,但要一下子想起来,并且派人去找,还是很有问题的。
谁也不是电脑,能记得那些牛人猛人的年龄和履历,甚至是记得历史事件发生的具体年月日。
何况,都说时势造英雄,牛人猛人是历史造就的,还是无论何时都能正常发挥,朱由校也不能确定。
比如孙传庭,明末猛将,可创出功绩的时间却不是现在。
现在的孙传庭是否已经具有了那种牛掰的能力,还未可知。
所以,朱由校把孙传庭的名字记下,也要考察后才能决定是否重用。
或者说,他准备提前给孙传庭施展的空间,以便他尽快地成长。
找到了孙传庭,朱由校感觉收获巨大,心中欢喜。
虽然名单中可能还有人才,但他不认识啊,只能委屈他们,慢慢地熬,自己寻找闪光的机会了。
满朝文武,谁可用,谁不可用,谁将是自己能够重用并依靠的既忠且能的臣子?对于朱由校来说,正是目前要解决的大问题。
以皇帝的身份力压群臣,不服就罢黜,甚至是象崇祯那样滥杀滥换,倒是痛快了,可结果却未必乐观。
据统计,崇祯执政十七年,一共杀掉七个总督,十一个巡抚,还象走马灯似的换了十七个兵部尚书和五十个内阁大学士。
在朱由校看来,对那些不顾大局,只顾党争和争权夺利的王八蛋,大开杀戒是没错的。但不分青红皂白地滥杀,却会危及到政权的基础。
崇祯杀了那么多人,有“扶危定倾”的人物顶上来吗?
事实证明,不仅没有,反倒是形势每况愈下,并和官员们走上了彻底的对立面。以致自缢煤山时,身边只有一个太监跟随。
哪怕你是至高无上的皇帝,金口玉言、出口成宪,想杀谁就杀谁,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可也难凭一己之力挽大明于危难。
实心任事的官员在哪,是谁?忠肝义胆、力挽狂澜的名帅、猛将在哪,是谁?
想杀的,要换的,朱由校已经在小本本上记了好些名字。可谁能顶上来,并更新气象,却着实令他头痛不已。
朕的心腹,朕能放心托付重任的股肱之臣,朕能寄予胜利期许的能战将帅,朕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咋就辣么的少呢?
“启禀万岁,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厂督魏忠贤,在外候见。”小太监的通传,打断了朱由校的思绪。
魏忠狗来汇报工作了呀,准备了大半年,朕酝酿的反腐风暴也到了刮起的时候,只是风力能达几级就不知道了!
朱由校吩咐一声,令魏忠狗来御书房奏事。
………
眼看春闱将近。
限于古代的交通工具和道路情况,一般江南甚至更远的闽粤学子往往乡试刚考完便踏上旅程。
而江北的学子由于路途较近,往往是在年后才会上路,于正月中下旬抵达京城。
当然,会试的举子多数都会提前十天半个月来到京城,安顿好后或是温习功课,或是走亲访友,或是递帖拜访名士,或来个聚会吟诗作对酸上一酸。
朝中有人好作官,千古不变的定律。
即便会试落榜,举人也有做官的资格。若是结交到朝中权贵,或是名门望族的子弟,放个实缺也是美滋滋。
当然,外地举子来到京城,见识下天子脚下大都市的繁华,以及风土人情,也是应有之意。
逛逛庙会,尝尝风味小吃,几个相熟的举子说笑着走在前往庙会的路上。
“这京城风貌确让人大开眼界,我等处处新鲜,只有文兄处之泰然。”王姓举子一边欣赏着街旁酒楼茶肆,一边对着文震孟说道。
文震孟苦笑着摇头,伸手指了指鬓边的白发,自嘲道:“在下已是十次会试失利,于这京城甚熟,自然不觉新奇。”
另一个举子姓陈,赶忙安慰道:“文兄博通经史,尤长于《春秋》,加之又有会试经验,此番定能高中。”
“正是,正是。”刚才说文震孟处之泰然的王举子自知失言,触到了文震孟的痛处,也赶忙点头赞同。
文震孟已经四十有六,心理成熟,自然也不会纠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