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司会议结束。

    所有参加会议的人，从工业大楼的会议室出来，大家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有人欢喜有人愁。

    红星轧钢厂，是由杨厂长带队，还有分管设备的刘副厂长，以及段为民。

    开了一天的会，大家也有些累了。

    刘副厂长和段为民和杨副厂长打个招呼，各自回家。

    杨厂长也准备回家。

    后面有人叫他：

    “老杨，等等我，走那么急干嘛！”

    是纺织厂的牛厂长。

    杨厂长一乐。

    这是自己老相识了，都是西南联大的，当年还一起蹲过防空洞呢。

    “怎么了老牛，这都累了一天，还不回去？”

    “我这情况你也知道，就算是回去也要睡不着觉，走，一起找个馆子喝两杯。”

    牛厂长愁眉苦脸，杨厂长也明白。

    笑着说到：

    “那成！不过要先说好，你请客，而且你自己掏腰包！”

    “行，走吧！”

    两人找了个羊肉火锅店坐下。

    这大冷天的，弄点羊肉涮涮，爽气！

    刚坐下。

    牛厂长就给杨厂长的酒杯满上。

    杨厂长看了眼。

    笑骂到：

    “以你那老扣的性格，今天主动请我下馆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哪的话，说的我好像没请你吃过饭似的！”

    “是请过，食堂。”

    “咋滴，你还看不起我们工人阶级的食堂还是怎么？我说老杨同志，你思想觉悟还不够啊！”

    “别扯，说不说，不说等会酒话不算啊！”

    杨厂长用话激他。

    其实他明白今天牛厂长突然找自己，是为什么。

    今天开会的时候。

    红星轧钢厂作为肯干能干会干的代表，在大会上被表扬了。

    工业司的人，还号召所有人向轧钢厂学习！

    而老牛的纺织厂，刚好和轧钢厂相反，成了反面的典型，会议上也被点名了。

    纺织厂的生产进度太慢。

    现在入冬，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正是棉衣需求量大的时候。

    牛厂长着急啊！

    听到杨厂长激自己，牛厂长端起酒杯，一扬脖子，一口闷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你说我纺织厂的那些糙老娘们，真是让人不省心。机器不会用就学啊，那玩意又不是她们家里男人，逮到可就往死了造。”

    “机器停机维修率太高了！”

    “严重耽误了生产。”

    这一点，杨厂长也是感同身受：

    “谁说不是呢！”

    要不是王卫国出现。

    这几天赶超了生产进度，估计今天自己和牛厂长也是差不多下场。

    牛厂长瞥了杨厂长一眼。

    突然说到：

    “听说你那新引进了一名专家，要不请专家到我那厂子，给我们诊断诊断？”

    “没有！”

    杨厂长下意识否认。

    但是看到牛厂长老神在在的涮着羊肉，就知道牛厂长已经确定。

    不过他还是不太想让王卫国出面。

    他可是轧钢厂宝贝啊。

    牛厂长也知道，这件事想要成，肯定要出血。

    他竖起三根手指道：

    “3％的配额！”

    “啥？”

    “你让那专家到我们厂里看下，如果能让我们生产进度赶上，我们纺织厂厂3％的配额，划给你！”

    杨厂长不禁咋舌。

    老牛这是下血本啊，上万人的厂，郭嘉拨的3％配额可不少。

    每次配额下来，有70％是工人正常工资。

    其他的津贴福利，还有厂里的招待之类的支出，都是从剩下30％里出来的，多一些配额，自然可以提高一下工人福利。

    同样。

    少了这份配额，就要从一些地方扣了。

    所以才说牛厂长下血本。

    份额调配，其实也不少见，兄弟工厂里面借调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想想，也能了解牛厂长为什么舍得。

    如果下个月再完不成生产任务，纺织厂要被扣5％配额，整个厂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现在用3％配额搏一搏，挺合算的买卖。

    不过杨厂长踟蹰道：

    “卫国同志确实技术过硬，这没的说。不过我只知道他在轧钢机械上非常的精通，绝对最顶级的技术水平。纺织机械那可是两码事，他不一定懂。”

    牛厂长一摆手：

    “没事，你尽管让他过去好了。”

    “而且你当年上学学习的时候，还专攻一种机械了？”

    “谁不是一把抓！”

    “放心，只要王专家过去，我们肯定给伺候的好好的。听说王专家年纪不大，还没结婚，我们纺织厂可有不少优秀女同志。”

    “只要他有看对眼的，我帮介绍！”

    牛厂长倒是看得开。

    反正自己这边都已经这样了，他就死马当活马医。

    只有有一线希望，他就要试试。

    杨厂长终于点头：

    “那成，回头我问问卫国同志懂不懂纺织机械。”

    “好好好，来，再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