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刚刚蒙蒙亮。
又是一夜操劳的韩渊,自然醒转。
让韩渊意外的是,这一夜过去。
身边这个女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似乎昨天,被韩渊骂得狗血喷头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父亲一般。
任由她服侍自己穿着衣服。
韩渊淡淡道。
“没什么想说的?”
方柔闻言,手上系衣带的手,顿了顿,便重新开始了动作。
“妾,既然已经是郎君的人……”
“这些事情自然都该由郎君做主。”
韩渊淡淡一笑。
“没有怨我?”
方柔低声回应道。
“妾没有!”
韩渊嗤笑一声,似是不屑,又仿佛是自嘲。
“没有,还是不敢?”
说完,韩渊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直接从营帐的桌案上,取出一封信,递给她。
“如果你爹还没有老糊涂,能拧得清轻重……”
“今日应该会答应我的条件!”
看着方柔疑惑地眼神。
韩渊难得生出几分宠溺,帮她理了理额角的乱发,轻笑道。
“我在外出征,带着个女人不方便。”
“待会你就带着这封信,去镇辽城找我师父!”
“他会替你安排好的。”
方柔被韩渊这突然的温情,吓了一跳。
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那封信,显得有些慌乱。
等韩渊披甲就要走出营帐的时候。
方柔忽然抬头问道。
“要是我爹不答应,会如何?”
韩渊脚步一顿,扭头看着方柔,满脸阳光灿烂地笑道。
“那这封信,就将是方氏商行的催命符……”
……
大雪,夜里已经停了。
卯时二刻。
已经在这里休整了一天两夜的陷阵营,终于再次出发了。
马蹄如雷间,残雪纷飞。
“司马!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面对丁允的明知故问,韩渊冷笑一声。
“先去抄家!”
“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天你们活捉了几个马匪!”
“别告诉我,你们到现在还没问出马匪窝点的下落!”
听闻韩渊这话,原本还想在韩渊面前邀邀功的丁允,讪笑一声,嘿嘿笑道。
“司马英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话说完,顿时引得身边的王修不屑道。
“马屁精!”
“王大棒槌!你说什么!”
很快,两个活宝便吵作一团。
让韩渊隐隐有些头大,断喝一声便道。
“都闭嘴!”
“丁允指路!全军加速!”
“本司马带你们去发点小财!”
这话出口。
整个陷阵营都沸腾了。
有点文化的,高声道。
“司马英明!”
没文化的,直接便道。
“司马好人啊!”
“老子这条命以后就是司马的了!”
然而,喊着喊着味道就变了。
这帮子昔日无法无天的悍匪,甚至直接喊道。
“司马万岁!”
万岁!?
听得这般大逆不道的呼喊,韩渊面皮一抽,赶忙让这些混蛋闭嘴!
内里却蓦地生出一道念头。
大丈夫当如是也……
……
另一边,方氏商队。
当所有幸存下来的商队伙计,走出帐篷时。
原本的陷阵营营地,已经空荡荡。
独留一座可怕的人头京观,孤零零地被摆在草地上。
有胆子大一点的,走过去一看。
只见竟然立着一块碑。
上书‘大雍镇辽别部陷阵营斩马匪于此’!
似乎想起到警示旁人乃至后人的作用。
而此时,方柔披着一件火红的斗篷,行走在商队之内。
莫名地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看着似乎又忙碌了一夜的那道身影,方柔鼻头微酸,轻声唤道。
“爹……”
看着方柔独自一人回来,方元山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慌。
糟了!韩司马呢?
不会走了吧!
完了!完了!
柔儿怎么办?他抛弃了柔儿?
想到这样可怕的结果,方元山心中抽痛。
可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回……回来就好……”
“没事!一切有爹!”
方元山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柔声道。
“有爹在!没事的!”
听着父亲这般话语,方柔再也忍不住了,伏在自己父亲身边,泣声道。
“爹!”
“杨叔死了!”
“柳儿也死了!”
“都怪我!太任性了!”
“爹!我错了……”
一时间,向来都觉得自己巾帼不让须眉的方柔,泣不成声。
让方元山心痛不已。
“没事,柔儿,没事的!有爹在!”
“一切都过去的!”
实际上,方元山很清楚,没有韩渊背后的李文静,一切都完了。
方元山那双平日里神光奕奕的眸子,此时黯淡无比。
而这时,方柔终于缓过了情绪。
“爹,郎君临走前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方元山,瞬间惊醒。
“柔儿!你说什么!”
方柔看着父亲这般急切的模样,赶忙道。
“郎君说,若是你答应了他的条件。”
“便让女儿带着这封信去大将军府,找李长史……”
……
七日过后。
宛如小型要塞的大将军府外。
几名谒者看着外面求见的方元山等人,不屑地嗤笑一声。
区区一介商人,也想求见李长史?
真是不知所谓!
然而,等他们看到那道身披火红披风的女子,递上的信笺时。
瞬间变得热切起来。
“娘子稍等!我等这就进去通报!”
说完,便拿着信笺快马向府衙的方向跑去。
很快,那名通传便打马回来,满脸殷勤道。
“长史刚好有空!”
“娘子,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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