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他？
李文静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表现得极为恼怒。
可方柔无论怎么看，都能看出他那份敷衍与故作姿态。
只是方柔能说什么呢？
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况且还是自己主动的……
再加下来，正如方柔想的那样。
李文静果然没有在这事上纠缠。
转而饶有兴趣地问起，韩渊与马匪那一战的具体情况。
等听到韩渊振臂高呼。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有我无敌！”
带着陷阵营将士冲向马匪的时候。
李文静平日里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明显露出几分真正的喜意。
而当听到韩渊竟然莽撞到，一人单骑与一百多马匪厮杀的时候。
李文静脸上的那份喜意，很快便化作了恼怒。
“混账！糊涂！”
“匹夫之勇！”
这一刻，李文静是真正怒了。
想他李文静为人处世，从来都是能阴人，绝不硬刚的！
谁能想到自己的弟子，竟然头铁到一人单骑独冲敌阵！
更何况那些马匪里，还有十多个先天境的好手！
匹夫！莽夫！
气死我了！
一想到韩渊这样的天赐奇才，要是有一天会因为莽撞，最终死在蟊贼手里。
李文静心中差点痛点难以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李文静甚至恨不得直接飞身直入草原，将那个混小子直接拧回来。
好好教训一通再说！
然而，就在李文静不断怒骂韩渊冲动的时候。
方柔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
却还是能从李文静愤怒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丝关心与担心。
于是，方柔只停顿了片刻，便继续讲述起来。
而当她讲到韩渊如何悍勇，几乎眨眼间，便将那马匪杀了个对穿时。
果然，李文静原本的愤怒，瞬间便烟消云散。
反倒是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
“继续说！”
见方柔略微停顿了下，李文静甚至急切地催促道。
“接下来呢？”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方柔，赶忙继续讲述。
不得不说，方柔到底是出身商人之家，口才倒是不错。
特别是当她发现李文静这位传言中极为阴森可怕的镇辽大将军府长史。
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后。
没那么紧张的她，发挥得越发自如。
不断地言语修饰下，方柔将韩渊那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展现得淋漓尽致。
比如，当她讲到韩渊如何的力战群匪，如何的接连临阵突破时。
李文静甚至猛地一拍桌案，大大叫了一声‘好’！。
看他那副激动的模样，甚至比当年，他在镇辽城外张口就吐出一挂天河，镇死三千蛮族。
还要让他感到荣耀！
“哈哈，吾徒，真乃天赐奇才！”
李文静极为失态地哈哈大笑一声。
这让一旁的方柔，不禁有些发懵。
这……这就以一人之力，压得整个幽州官吏，不敢丝毫放肆的李长史吗？
怎么跟传言有些不符？
一会儿喜，一会儿怒的……像个老顽童一样……
方柔心中悄悄嘀咕一声。
不过好在，李文静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干咳一声。
顾左右而言它道。
“嗯，不错……”
“那……那什么……”
李文静以手抚须，甚至顺势饮了口茶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样吧……”
“你以后就先这大将军府住下……”
“等子龙回来，为师再替你们安排。”
这样一番安排过后。
李文静忽然想起韩渊在信里写的方氏商行。
接着便随口道。
“至于方氏的事，这样吧……”
“回头我让府里与方氏对接一下，问题不大。”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李文静这般云淡风轻地说着，忽然淡淡地看了方柔一眼。
“既然子龙认了你的身份，以后在子龙内宅……”
“只要做好本分，方氏无忧……”
李文静这话没有说尽。
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不得不说。
这一对师徒俩，简直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就连威胁人，用的方式也差不多……
但方柔听闻这话，心中却是心中大安。
微微一福，慌忙道。
“多谢恩师！”
“谢子龙吧……”
然而，李文静却是大手一挥，淡然道。
“好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呵，一个商人之女，妾而已……
不值得他太过重视。
等方柔依言退下。
独自一人的李文静，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喜意。
十八岁的先天后期修士啊！
哈哈！
粗略一算。
二十岁晋升天门！
三十岁就能摸到法相金身的门槛！
四十岁！
足以让他稳稳地成就法相金身境！
六十岁……不！多给他一点时间！
八十岁！
或许他真能问鼎陆地真仙！
哈哈！
师父啊！师兄啊！
到时候老子这一脉，足以在这北疆幽州成就另一个圣地！
想到美处，李文静差点嘴都笑歪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
韩渊可能远比想像到的更加‘诡异’。
更加让他惊喜！
……
此时。
茫茫的草原上。
十二月的天，一如既往的冷。
某处残破的马匪营地内。
当韩渊单人匹马，斩下最后一道马匪的头颅后。
韩渊猛地再次将手中的偃月刀，震在空中。
下一刻！
无数道咆哮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震撼云霄。
“无敌！无敌！”
“司马！无敌！”
因为他们刚刚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主将，一人斩尽三百马匪！
这其中甚至有着一位先天大圆满，半只脚踏在天门境门槛上的大修士！
然而，就是这样的大修士。
在韩渊的刀下，甚至没撑到第二刀！
就被韩渊横刀立马，斩杀当场！
什么是无敌！
这就是！
什么是一人成军！
这就是！
在这样的将领带领下，就算不能让他们活过每一场战斗。
但在这股无敌信念的加持下。
却足以让他们在将领的带领下，冲向任何敌人！
并且死战不退！
因为他们的将领，曾经说过。
“今日！我将带头冲锋！”
无论哪个世界，无论哪只军队。
“兄弟们，给我冲！”
与“兄弟们！跟我冲！”
带给将士们的气势，完全是不一样的。
没有人是傻子。
就算是送死！
大家也只愿意是‘我带着大家去死’！
而不是‘我让你们去死’！
所以，或许韩渊也没想到，自己这般无耻的‘抢怪’行为。
最终，却是无意中塑造了陷阵营的无敌军魂！
而此时，身处此间的韩渊，感受着身上越来澎湃的先天真气。
心中也不禁热情高涨起来。
再加上身边将士们的不断‘捧场’。
恍惚间，韩渊骤然想起了前世那首战场上的千古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寒风呼啸！
韩渊那原本低沉的声音，猛然间慷慨激昂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