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世界上的事,并不是不看就能当作没发生的。
完全一面倒的舆论让这件事的热度经久不散,网上开始一个劲的深扒陆临的个人经历,甚至有人表示,能跟陆临在一起女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请求爆料人放出没有打码的视频,要把苏溪也扒个底朝天。
身正不怕影子斜,苏溪不怕被扒,也不怕被人肉,但她不愿意纵容这种恶行,更不愿意让陆临永远承受这份委屈。
“小舅舅,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这是事发至今,苏溪第一次向亲人求助。
在此之前,苏妈妈、苏爸爸、周晚,甚至她的外公外婆都问过她需不需要家里的帮助。
苏溪不愿意家人被牵扯进这些糟心事里,一概选择了拒绝。
她此时开口向周晚求助,周晚反倒松了口气。
“没什么不能的,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苏溪从包里掏出房产证递过去:“我想把我名下的那套房子卖掉。”
“……”周晚想当场把他刚刚说的话吞回去,“好端端的卖房子干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穷到要卖房的地步了啊!”
苏溪虽然不懂投资,但理财还是在做的,再加上收入高,她手里其实并不缺钱。
“我手里的钱不足以支撑我做我想做的事。”
周晚头痛欲裂:“差多少?我先给你垫上?”
“小舅舅,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苏溪态度坚定,“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去找中介。”
周晚:“……”
他定定看了苏溪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行吧,我帮你问问,很急吗?”他交友甚广,确实有些渠道,但要是太急,价格上难免就会差一些。
“很急。”
“……”周晚心里直发慌,“大外甥,你到底准备干什么?是不是陆临那边真有问题,要被重新调查了?你俩打算携款潜逃?”
苏溪:“……”你可真敢想。
她白了周晚一眼:“陆临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周晚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登时急到心梗:“那你先说清楚你要干什么,不然我可不帮这忙了啊。”
苏溪抽抽了下嘴角:“一分钟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好的无论她要干什么都会帮忙呢?
骗子!
周晚忍痛自打脸:“你先说清楚。”
“……”苏溪迟疑了一下,“我准备把网上那些键盘侠全告了。”
周晚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
“全告了?”他露出个崩溃的表情,“你疯了还是我聋了?”
网络之所以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法外之地就是因为追查困难,以及法不责众。
以陆临这件事的热度,真要是挨个告过去,光诉讼费都足够让中产家庭倾家荡产。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苏溪咬了咬牙,“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告诉那些人,即便是隔着网络,也不是他们为恶的理由!”
周晚神色复杂地沉默半晌。
“……我知道了。”他劝不住苏溪,而且也不是那么想劝。
出事之后,周晚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网上那些恶毒言论,他记得一清二楚。
让陆临去死的,说陆临这种人就该下地狱的……
现在甚至把苏溪都牵扯了进去。
“我会尽快帮你把这事办了。”
苏溪苦涩地笑了笑:“谢谢你,小舅舅。”
周晚站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知道我是你小舅舅,那还谢什么?”
卖房和准备批发律师函的事,苏溪都没有告诉陆临,可以的话,她希望陆临可以一直清清静静的。
她以为就算以周晚的人脉,卖掉房子都至少得个把月,却没想到才过去两天,周晚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说他有个朋友正打算结婚,需要新房,觉得苏溪这套大小和地段都很合适,不但愿意一次性给全款,价格上也完全合理。
苏溪只当周晚够给力,并没有多想,谈妥之后就把这事定了下来。
但在约好与本市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负责人面谈时,却在事务所门口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刚踏进大厅的苏溪看着渐渐走近的陆临:“……”
刚进门的陆临:“……”
两人沉默对视,气氛瞬间尬出天际。
最后还是陆临的脸皮更胜一筹,挑起眉梢道:“上班?跳槽这么大的事,不该跟未婚夫商量一下?”
上班这托词当然是苏溪出门前掰扯的假话,实际上她昨天就已经请好了假。
陆临先发制人一波之后,还觉得不够,伸手点了点律师事务所大厅里的广告牌。
“跳槽就算了,还是跨行跳槽,苏gd果然多才多艺。”
“……”苏溪被他阴阳怪气的直心梗,偏偏也确实是她撒谎在前,心虚是真的有点。
她干咳了一声,正琢磨着该怎么糊弄过去,脑袋里那根被陆临带跑的弦突然就扶正了。
不对啊!
她心虚个什么劲?
明明是陆临恶人先告状好不好?能在这里遇到,不就摆明了是陆临也有事瞒着她吗?
眼瞅着苏溪表情频变,陆临暗暗叹气。
完蛋,没忽悠过去。
苏溪青着脸:“陆临,你可以的!倒打一耙是吧?”
“……”陆临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板着脸纠正,“倒打一耙不至于,我最多就是先发制人?”
苏溪直接气笑了。
还有闲心跟她玩文字游戏呢?
苏溪把包挂在手肘上,慢悠悠地掰着手指头,皮笑肉不笑道:“陆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儿膨胀?”
惯得他的!
“容我提醒你一下,你以前对我动作,那叫暴力行为,现在……”陆临俯身,低声道,“是家暴?”
苏溪:“……”
她是真没想通,陆临到底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从表达障碍直接进化到骚话满篇的?
这合理吗?
苏溪愤愤磨牙:“别给我东拉西扯,老实说,你到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直接被抓了个现行,再隐瞒也确实没必要。
陆临苦笑:“或许,我们目的是一样的?”
“……什么?”
陆临帮她将垂散的发丝别到耳后,轻声道:“我可以不在意自己,但我做不到不在意你。”
他习惯了用漠视来面对猜疑和恶意,也确实不再在意。
但那些人不该把苏溪也一起拖下水。
“那么,未来的陆太太,你为什么来这里?”
心动和感动同时交织在苏溪心头,一直强撑出来的平静瞬间破功。
她无力地把头抵在陆临肩膀上,喃喃自语般开口。
“……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