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策居然也只是削官为民……是因为梁尚忠和九皇子都没严惩,你也不好再严惩他吗?
李修然心里暗道,脸上满是不甘,但是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拱手领命。
呼延寿看向他,道:“此案能侦破,拔除京城这颗毒瘤,替上千名遭到毒手的百姓讨回公道,李爱卿功不可没。
有过要罚,有功也得赏……”
“陛下。”兰贵妃忽然开口,打断了他:“李侍读前不仅才刚得到陛下重赏,从一介偏卫,封为了宏教殿侍读,连升四阶,已是难得一见的隆恩。
李侍读尚还年轻,若再行封赏,万一骄傲自然,得意忘形,陛下恐好心办了坏事。
李侍读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因此沉沦,最后可是朝廷的损失,陛下还请三思。”
你这个贱人,颠倒黑白救下梁尚忠和九皇子还不知足,居然还想坑我?
李修然脸色一黑,看着兰贵妃向他投来的满是阴冷和示威的目光,顿时恨得牙痒。
尤其看呼延寿的反应,他居然还真听进去了?
“爱妃说的也有道理。”
呼延寿略作沉吟,忽然看向李修然,道:“上次听你说,你父亲和家中小妹也随梁丘赫一起来了京城?”
李修然拱手道:“梁知府要进京述职,从青云到京城路途遥远,途中恐有不测,所以让家父随行护送,家妹有些顽劣,也偷偷跟了过来,发现她时,已经离开青云地界,家父不放心让她独自回返,所以便将她也带来了京城。”
呼延寿微微颔首:“你如今在京城任职,与家人分隔两地,难免会想念家人,既然你父亲也到了京城,便让他留下来,调入京兆府,还在梁丘赫手下效力吧。
你们一家人,今后也能团聚了。”
这是想借提拔我爹来封赏我?可我当初来京城,就是为了躲他们好吧!
你再把他调过来,那我不白来了……李修然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忽然想起了刺客上次在驿馆里痛骂皇帝的话:
那个狗皇帝昏聩无能、赏罚不公……
她说的还真对啊,有罪不严惩,有功就这么糊弄,可不就是赏罚不公,妥妥的昏君吗。
“怎么,你不满意?”呼延寿看着李修然的表情,眉头微皱道。
“微臣不敢,多谢陛下好意。”李修然确实不满,但也不好多说,只能拱手领命。
呼延寿眉头舒展,淡淡道:“此案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去吧。”
“微臣告退。”
李修然躬身行礼,转身就见九皇子一脸怨毒的向他看了过来,显然对他恨之入骨了。
李修然直接无视,步履从容的离开了御书房。
虽然没能扳倒九皇子,但是梁尚忠被削官为民,也算重创了他的根基,虽然只是暂时的,日后还可能再恢复,但是……
太子和七皇子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落井下石,来彻底按死这个竞争对手吧?
想要报复他,还是等他先从太子和七皇子的联手打压下挺过来再说吧。
……
离开皇宫,回到镇魔司。
池清婉立刻迎了过来:“陛下怎么说?”
李修然淡淡道:“梁尚忠、彭策削职为民,九皇子囚禁府中、闭门思过,沈沧、傅昌等一干案犯全部斩首示众。”
“上千人遭到毒手,犯下这么大罪行,梁尚忠居然只是削职为民?九皇子只是闭门思过?”
池清婉顿时眉毛倒竖,一脸愤然:“这未免也太不公了吧?这么轻易就饶了他们,那些遭到长乐坊和忘忧阁毒手的受害者的公道如何偿还?这个昏……”
“慎言!”
杨问心沉声打断了他,告诫道:“不可妄议陛下,虽然处罚有失公允,但是沈沧、傅昌等人皆被处死,也能告慰一下她们了。”
“这能一样吗?沈沧、傅昌等人虽然可恨,但是更可恨的是指使、包庇他们的梁尚忠和九皇子等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如今居然一个没死,如何告慰那些遭到他们毒手的上千名受害者?”池清婉愤愤不平。
没看出来,你对皇帝还挺忠心耿耿啊……李修然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杨问心,打断池清婉他可以理解,毕竟骂皇帝可是大逆不道。
但是后面还开口维护他,就有点意外了。
难道是因为他父亲杨弘远害大军全军覆没,皇帝也没迁怒他,所以他对皇帝心存感激?
项坤苦笑道:“陛下已经做出决断,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俩有时间还是先想想,我们今后该如何自处吧。
九皇子被囚禁、梁尚忠被削职为民,咱们算是彻底得罪死他们了,偏偏他们还都没死,以后定然会报复我等,我们今后只怕要麻烦多多了。”
“怕什么?来了正好,皇帝饶了他们,我可饶不了,日后若是敢报复,来一个我杀一个,最好他们亲自来,我一并斩了,彻底除掉他们这两个祸害!”池清婉恨恨道。
项坤苦笑道:“你要是把他们斩了,你自己也得跟着被问斩,不要说这种气话。”
她恐怕不是在说气话,而是真在这么想……李修然略带深意的看了眼池清婉,上次被天魔教袭杀,关键时刻突然有神秘人现身,救下了他俩。
如果他没猜错,那位神秘人真正要救的,恐怕是她,而他只是顺带。
当时袭杀他的魔修可是造化境高手,神秘人能逼退对方,救下他俩,至少也是造化境。
能派出这种高手来救池清婉,她背后的背景定然不凡,杀一个皇子和国丈,对她来说恐怕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不必太担心,镇魔司独立于文武之外,九皇子就算想报复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李修然宽慰道:“而且别忘了,眼下最有希望争夺储位的皇子有三位,九皇子现在根基受损,剩下两位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想报复我们,也得他能先挺过来再说。”
“也是啊,梁尚忠被贬,九皇子被囚,现在可是打压他的好机会,太子和七皇子定然不会无动于衷,要是能彻底把他扳倒,那可就替我们除掉心头大患了。”
项坤顿时眼睛一亮,心里安定下来。
池清婉撇了撇嘴,似乎有点鄙视,还略显遗憾。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