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用余光瞟了一眼被告席上的殷鸿。
嘴角微微扬起。
小样，想跟我斗？
懂不懂法庭艺术家的含金量啊？
他面朝善玉，继续发问。
“小善玉，除了上学，你还有什么愿望。”
“你别害怕，台上坐着的法官叔叔，是我们国家法律的化身，有他在，任何魑魅魍魉都伤害不了你！”
审判长猛地坐直身体，心中的正义感瞬间就迸发了出来。
浑身散发着正道的光。
小善玉轻咬下唇。
“我…我想爸爸了…”
“爸爸？”
叶行一脸震惊道：“爸爸怎么了？”
台上，审判长心中一悸，身上的法官袍都哆嗦了起来。
小善玉低下头。
久久没有说话。
叶行满面悲伤，举起了手。
“审判长，小孩子心理太脆弱了，可能承受不了打击。”
“我能去安慰一下她吗？”
审判长捂住嘴，双眼紧闭，重重的点了点头。
按照法庭纪律，律师一般不能离开席位。
更不能跟证人私下交流。
但此时，审判长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叶行九十度鞠躬，双拳紧握：“多谢审判长，您让孩子感受到了人性和法律的光辉。”
他走到小善玉身前，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
怀中。
小善玉抬起头，眨了眨眼。
叶行也眨了眨眼。
他伸出手，在律师袍里摸了摸。
掏出一瓶珍视明。
小善玉努力瞪大眼睛，让叶行在她的眼里滴了几滴眼药水。
因为叶行穿的是律师袍，宽大的袍身正好挡住了被告和主审台上的视线。
只有秋浅浅一人看到了叶行的骚操作。
她的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秀？
抱了半分钟的时间，叶行松开小善玉，一脸悲痛的回到了原告席上。
“别害怕小善玉，有法官叔叔给你撑腰，没有人敢欺负你。”
“说吧，爸爸怎么了？”
终于。
小善玉缓缓的抬起头。
一张可爱的小脸上，已满是泪痕。
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法庭的地板上，留下点点泪痕。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法庭上的众人，仿佛听到了一个悲伤无比的故事。
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善玉，他们不禁联想到旧社会白毛女的故事。
地主黄世仁为富不仁，欺压百姓，逼死杨白劳，可怜的小女儿逃入深山！
那盛恒地产的老板黄兴盛，也他妈的姓黄！
虽然小善玉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是法庭上下响起了一片抽泣的声音。
主审台上的审判长，更是失声痛哭！
泣不成声。
这个身材高大，一脸正气的审判长，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他太伤心了。
看着小善玉的脸，就想起了自己上小学的女儿。
两个女孩长得多像啊。
但是，为什么一个能住在宽敞舒适的公主房里。
而另一个，连个能遮风挡雨的屋子都没有？
这对吗？
收拾好心情，审判长沉声道：“法庭辩论阶段结束，双方是否有补充意见。”
“没有。”
“没有。”
法槌敲下，一道威严的声音在法庭中回荡。
“暂时休庭，由合议庭进行评议，开庭后当庭宣判。”
审判长与两名审判员离开法庭。
被告席上。
黄兴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懂法律。
但他看得明白状况。
君合的律师，一个团队准备了好几天，整理的材料估计要有两百斤了。
殷鸿在法庭上叭叭个不停，讲了半个小时。
结果呢。
叶行随手拉来两个证人，寥寥几句话，就把审判长说哭了。
还哭了两次。
肉眼可见的差距。
红圈所的律师，真是一群废物！
不过。
他的心态已经放平了。
这个案子输了就输了吧。
最多就是面子上不好看。
但实际上，他一分钱都不用赔！
虽然他是盛恒地产的老板。
但是。
有限责任啊！
你盛恒地产赔钱，关我黄兴盛什么事！
黄兴盛狠厉的三角眼，死死的盯着叶行。
狗日的讼棍，你能把我送进去吗？
不能！
那你最好一辈子待在京城。
千万别去外地。
不然，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
审判长回到办公室。
久违的点起一根烟。
这个案子，无论是法律事实，还是法律适用，都没有什么争议。
合议庭意见非常一致、
盛恒地产严重违约，需要支付上亿的违约金和赔偿金。
但是。
审判长重重的叹了口气。
在法人制度下，判决书也不过是一纸空文。
盛恒地产只剩下一个空壳。
根本无法赔偿受害者！
只能看着黄兴盛继续逍遥法外，躺在钞票堆上彻夜狂欢！
审判长抬起头，看着墙上的天平和剑。
不甘心啊。
……
半个小时后，重新开庭。
书记员高声道：“全体起立。”
在场所有人，包括主审台上的法官，都站了起来。
“本院认为，被告盛恒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罔顾合同义务，无视社会诉求，消极履行责任。”
“致使大量群众遭受严重财产损失，流离失所。”
“事实清晰，证据确凿。”
“故本院做出以下判决。”
审判长深吸一口气。
他的心中出离愤怒。
面对如此令人不耻的行径。
他能做的，只是让审判书的言辞激烈一点吗？
就在此时。
原告席上的叶行，突然举起了手。
“审判长，我方有补充请求。”
“什么请求？”
审判长有些惊讶。
叶行转过身，看向对面的黄兴盛。
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笑容。
“我申请对黄兴盛先生…”
叶行微微一顿，仿佛在品尝黄兴盛脸上的惊恐。
“适用…”
“人格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