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苏县令与范知府,双双跪地。
两人匍匐着,瑟瑟发抖。
尤其是苏县令,额头直冒冷汗,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滴落在地,加上酷暑时节,顿时觉得前胸后背冰凉一片。
眼前站着的。
可是当朝太子!
掌握着生杀大权,一声令下,脑袋搬家!
苏县令向朱标磕头后,额头沾染大量尘土,因汗水浸湿,紧贴在额头。
地上的泥土,更是湿了一大片。
范知府大呼:“殿下,臣冤枉啊!”
苏县令紧随其后:“是啊,殿下,臣冤枉啊!”
朱标大怒:“冤枉?你二人若冤枉,难不成是说孤到来之前,提前派人告知朱青,孤要来查他不成?”
额!
范知府与苏县令同时傻眼:“殿下,臣不敢!”
太子殿下提前报信?
这更不可能!
在场的一众将士,还有衙役,现在大都弄清楚怎么回事。
朱青,根本没有侵占良田一说。
当初与凤阳县衙发生恶斗,也是因为这苏县令贪婪所致,一户人就完成了整个凤阳县的赋税。
那么,凤阳县其余百姓上缴的赋税,去哪儿了?
尤其是那些衙役,大都出自凤阳县,入县衙做衙役,为的也不过是那点儿微薄的月俸。可如今,跟着朱青的这些百姓,收入都远比他们要高。
日子过得比他们好,自在惬意。
如此一来,做这衙役,还有何意义?
不如到朱青府上,当个佃户,下田干活,来的实在。
朱标大怒道:“来人,将苏县令与范知府,一起押回县衙,等候听审!”
“是!”
此次随从的将士,大都是朱标的亲卫。
他一声令下,苏县令与范知府瑟瑟发抖,很快就被控制起来。
原本是为了朱青的麻烦,却不料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片刻功夫,田间地里除了百姓之外,仅剩为数不多的几位亲兵,朱标背负双手,望着黄澄澄一片的稻田,感慨道:“我大明朝,若每一片田土,都能有如此收成,百姓又何苦为生计发愁?”
朱标的心思。
朱青自然看的清楚。
无非是想向他讨要提升收成的法子!
历史上,都说朱标仁慈宽厚。
此时看来,确实如此。
然而,自始至终,朱青都未曾言语。
他在等,等朱标开口!
果然,朱标看了一眼朱青,微微蹙眉:“朱青兄弟,孤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这稻田里的稻子,为何会有如此收成?”
“回殿下,我家稻子,用的并非朝廷下发的种子。而是经过改良的种子,所以收成会这般好!”
朱青跟着回应道。
但朱标之前留下的问题,却是避而不答。
“哦?朱郎君,水稻种子还能改良?”
“当然!”
“可否告诉孤,你这水稻种子的改良之法?”
朱青笑笑:“殿下,可否听草民讲个故事?”
“郎君请讲!”
“草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四年前,草民也曾娶妻生子,妻子张氏为草民生下双胞胎,一儿一女!对家境丰厚的家庭来说,定能成一段佳话,可草民看到孩子那一瞬,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郎君,这是为何?”
朱标一惊,追问道。
“殿下,穷啊!”
“孩子出生后,家里又多了两张嘴吃饭,家中无老人,妻子又得照顾两个孩子,地里田间的农活,都是我一个人忙活!年份好的时候,没有蝗虫灾害,不闹旱涝灾害,也能勉强度日,可那一年,凤阳县的蝗灾,大多数百姓皆是颗粒无收!”
朱标脸色变了又变,面露悲色:“那年蝗灾,岂止是凤阳,我大明许多地方,收成都少的可怜!”
“殿下,草民如今,却是独人一个,如今的朱府在凤阳来说,也勉强能算是大户,可草民却觉得房子太大,住着孤独!”
“朱郎君,那俩孩子呢?”
朱标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却还是追问道。
“草民的妻子,孩子,都在那一年饿死了!”
说到此处,朱青双眼已经湿润,虽是穿越过来,但因为记忆的缘故,当年肉身原主人的经历,却是感同身受。
“朱郎君节哀!”
朱标赶紧劝阻。
“殿下,咱凤阳,说起来是陛下的祖地。至正二十六年,陛下登基,改年号为洪武!当年陛下起兵的原因为何?”
朱标愣神:“自然是吃不饱饭,凤阳百姓更是吃不饱饭!”
朱青点头:“殿下,如今已是洪武十年,我大明开国已经十年了,凤阳百姓难道就吃得起饭了吗?”
咯噔!
朱标心中巨震,连退数步。
作为太子,久居深宫,民间疾苦,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全都凭那些大臣言说。
不单是他,就算是他的父皇,也只能如此。
自从大明开国后,朱元璋就少有前往民间,体恤百姓。
沉寂许久,朱标喃喃道:“先生,可否将你家水稻种子,交予孤?”
朱青摇头:“交种子可以,但是得给钱!”
朱标丝毫不惊讶朱青的回答。
这么好的水稻种子,给钱又如何?
哪怕一旦给上千两银子,只要能让大明百姓收成增长,那也是应该的!
他盯着朱青说道:“一石种子,一千两银子如何?”
朱青依旧摇头:“殿下,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