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青满脸震惊地说出胡惟庸的名字,苏正浩只以为朱青已经被这个名震朝野的名字镇住。
那可是当朝丞相,谁听了不震惊!
不知何时,他已经从地上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朱青跟前,在其耳畔悄声道:“朱大人,慎言!”
“胡相权倾朝野,我等不可妄加评判!”
朱青心底冷笑。
洪武年间的胡惟庸案。
他岂能不知?
与胡惟庸一起,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的,又岂止凤阳县令。
他甚至能断定,这苏正浩,之前不过是凤阳县令,怕是连胡惟庸什么样子,都未曾见过,又何来引荐一说?
不过,他脸上却是表现出深信不疑的样子:“苏先生,您与胡相,当真有联系?刚才您说,替我引荐几位贵人,莫不是只有胡相一人?”
“朱大人呐,当然不止是胡相,还有开国功臣李善长,李先生!”苏正浩此时,已经确信朱青上钩了。
毕竟。
这两位大人,身份尊贵,寻常人望尘莫及。
仅是咳嗽两声,文武百官,都得抖上一抖的大人物!
朱青满脸希冀:“先生,口说无凭,您可有与二位大人来往的证据?书信,口谕,又或者联系方式都行!”
“朱大人说笑了!”
苏正浩朝应天府的方向鞠躬,拜了一拜:“我等与二位大人联系,那可都是绝密,纵是有书信,也会在读完后,立马焚毁!”
“据我所知,先生您可是聪明人,不可能一点儿后手都不留吧?”朱青想了个法儿,继续从苏正浩嘴里套话。
“这……”
苏正浩面露难色。
见状,朱青心底冷笑。
照此来看,苏正浩手中,定然有与上面联系的书信。
他沉声道:“苏先生,若没有证据,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以后休得再提!”
“有有有,朱大人,有!”
“在哪儿?”
“小人府上,的书柜中,有一暗格,里面有上面传下来的书信!朱大人可知,之前您不过是一介书生,你手下万亩良田一事,一般来说到不了陛下那儿!而是胡相等人,看上了你的万亩良田,所以才……”
苏正浩越往下说,朱青的脸色越冷。
突然,朱青大喝道:“来人,将苏正浩装入囚车,准备游街!告诉凤阳百姓,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从今日起,苏正浩每日游街两个时辰!”
“是,大人!”
两个衙役冲上来,将苏正浩擒住。
苏正浩脸色大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刚才还一口一个先生,一口一个您的称呼着,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过去,他任凤阳县令期间,得罪过不少百姓。
再加上私加田税,更是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朱青竟要将他装进囚车游街,那不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最主要的,游街还不止一次。
每天游街两个时辰!
苏正浩神色慌乱,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朱大人,饶命啊,朱大人,饶命啊!”
朱青此时,已经从凳子上起身,朝牢房外走去,听到苏正浩求饶的声音,停下脚步,牢房里的衙役说道:“从今天起,你二人的首要任务,就是探访凤阳县最穷苦的百姓,用上好的珍馐,去换他们的一日三餐!”
“今后苏正浩的一日三餐,就是凤阳最穷苦百姓家的一日三餐!”
“是,大人!”
……
另一方。
朱青担任凤阳县令的事,早已在凤阳县传开。
对大多数百姓来说,换一个县令,无非是换一个人来收缴他们的田税。
甚至有可能,这一任县令,比上一任县令还要狠!
缴纳的田税,可能还更多!
一时间,整个凤阳县,百姓人人自危。
不仅如此,短短半日时间。
街道上,各种各样的言论,绵绵不绝。
而且,起初依附朱府的那些百姓,此时也开始猜测,朱青担任县令后,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在朱府做工。
朱青回到府上,就看到几个青年守在大门口。
以徐武为首,一共有六人。
他快步走上去:“徐武,不是让你们今天休息吗?来我府上做什么?”
“朱老爷……不,朱大人,我们在朱府做工已经两年了!可今天,朱老爷上任凤阳县令,经他们推荐,让我们来问问,是否还能继续在朱府做工!”徐武有些踌躇,犹豫许久,终于开口了。
嗯?
朱青蹙眉:“有人让你们不做工了吗?”
几个青年同时摇头。
“那不就得了?”
刚说完,朱青脸色一变:“算了,你们几个,既然找来了,那你们就不用在朱府做工了!”
噗通!
噗通!
“朱老爷,千万不要啊!”
“朱大人,我们家一共七口人,田土都卖给您了,不到你府上做工,咱们一家老小,吃什么啊!”
“是啊,朱大人,你对我们这一千余百姓,有大恩,何不大人有大量……”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
跟早就商量好了似得。
朱青气急,狠狠一甩衣袖:“混账,我只是不让你们做工,你们就活不下去了?”
说完,他又指着徐武:“尤其是你,徐武,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两年,我对你们如何?你们心里没数?”
徐武见朱青大怒,赶忙说道:“朱大人,您现在是凤阳县令,乡亲们都担心,您会跟之前那些县令……”
说到最后,徐武低下了头。
“你是想说,我会跟之前那些县令一样,私加田税,让百姓无法生存?老子名下的田产,一年产出的粮食,替整个凤阳百姓,缴纳十年田税都有富余,你觉得我会私加田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