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标,看到老父亲的神色,微微蹙眉,一时间竟不知朱元璋在想些什么,看向朱青却是隐隐担忧起来。
这时,朱青对龙椅上的朱元璋拱了拱手:“陛下,臣此次进京,还带来一人,臣恳请陛下让咱带他上来!”
朱元璋大手一挥:“准!”
片刻后,在两名侍卫的带领下,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儿,险些疯掉的马祥,被带到大殿中,强行被两名侍卫摁压在地上。
朱青再次说道:“陛下,此人马祥,曾使陛下损失数万两白银的罪魁祸首!”
嗯?
朱元璋蹙眉。
朱标愣住。
其余官员也是震惊。
这到底是谁,竟敢让皇帝损失数万两白银?这不是找死吗?
“朱卿,这人到底是谁,朕的银钱,可从未少过分毫!”朱元璋也皱起了眉头,但说话间,立马有些明悟了。
当初老太监前往凤阳讨药时,朱青曾提过风寒药剂死人的案子。
“陛下,据此人的供词,他名叫马祥,是胡惟庸胡大人的门生,这些年来帮胡大人笼络朝廷官员,递书信,分钱粮!”
地上,马祥浑浑噩噩的,终于回过神来,这是在朝堂上,他看向朱青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尊恶魔,这几个月来,他一直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生活,饮食规律混乱!
直到昨天,被朱青押着前往京城时,才终于反应过来,被关押的时间,仅仅数月。
可在他的印象中,仿佛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尤其是看到胡惟庸后,仿佛在茫茫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拉住胡惟庸的官袍:“胡相,救命啊,救命啊!”
胡惟庸一怔,自从马祥在凤阳失联后,他一直在派人寻找,近乎将凤阳翻了个底儿朝天,始终没有找到马祥的踪迹。
唯一找到的,是马祥带过去的那一百名衙役和士兵的尸骨。
此时。
胡惟庸犯难起来。
认,不知道马祥交代了多少。不认,又担心马祥将这些年做过的事,全都抖落出来,到时候恐怕会更加麻烦!
再三犹豫过后,却听朱元璋沉声道:“胡惟庸,你好好看看,这是否是你的人,你是不是认识?给朕看仔细咯!”
“臣,遵旨!”
胡惟庸仔细端详,围着马祥走了两三圈,才道:“陛下,臣不认识此人!臣虽有幸做这百官之首,但臣一直勤俭持家,府上下人数量不多,都一一见过,臣敢肯定,从未见过此人!”
马祥一听,脸色大变。
进京的路上,朱青与他说起过这种情况,一开始他还期盼着胡惟庸不会抛下他,可现在看来,的确如朱青所说,胡惟庸肯定会装作不认识。
这数月来,他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他只能以吃饭的次数记日子,可狱卒每天送七八顿饭,甚至有时候送十几顿饭。
一开始还能以饥饿感来判别,可时间久了,对外界的感知,预判全都被打乱。
如今,他只有一个念头,哪怕被直接杀死,也要比再被朱青关押起来,来的舒坦!
马祥眸光冰冷,心中已经做出判断:“胡相,您当真不记得在下?”
胡惟庸捋了捋胡须,依旧摇头!
哼!
马祥冷哼一声,看向朱元璋,连连叩首:“罪民马祥,叩见陛下!罪民多年前,一直是胡惟庸的门生,本想着能入朝为官,报效朝廷,却不料胡惟庸断了罪民的官路,让我在他家做仆,这些年帮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递书信,分钱粮,还有一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嗯?
胡惟庸脸色大变,涂节也是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也没想到,马祥竟然被策反了。
不过,胡惟庸毕竟是一朝丞相,片刻后就回过神来,怒喝道:“朱大人,老夫没记错的话,今日朝堂上,应是首次见面,你为何如此污蔑老夫?”
污蔑?
朱青冷笑,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出,来的路上就准备好了。
他看了马祥一眼,后者立马明白过来,盯着胡惟庸说道:“胡相,胡大人,这些年,罪民一直住在相府东厢房以南的第三间房屋里,屋里有些什么,我至今都一清二楚!”
胡惟庸一听,原本微皱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证据,却不料只是在相府的住处,那个屋子,早就被腾空了!
胡惟庸冷声道:“陛下,臣确实不认识此人,至于他所说的那间屋子,住的是臣府上的丫鬟,若陛下不信,可带人前往搜查!”
朱元璋早已看出,胡惟庸与马祥之间是旧识,此时也忍不住喝道:“来人,立刻去丞相府,找到那间房子!”
“是!”
有侍卫接旨后,立刻就要前往。
却被马祥叫住:“陛下,想来胡惟庸知道我出事了,担心有一天将他供出来,早早搬空了屋里的一切,罪民在那间屋子里,还有证据,靠近大门的横第三,竖第十二块砖里,藏着一个盒子,里边有银钱一百四十两!”
“入门后走七步之后的第二块地砖……”
马祥还没说完,胡惟庸脸色大变,他命人清空了马祥的房间不假,但怎么也没想到,马祥竟然还在墙里地砖里藏了东西。
这若是找出来,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慌忙跪地,瑟瑟发抖:“陛下,臣有罪,臣愿将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的交代!”
“那段时间,朱青在凤阳售卖天花药剂,后来还售卖风寒药剂,尤其是天花药剂,人人所需,但价格太贵,一剂药三两银,臣命马祥前往凤阳,想让他弄到天花药剂的配方,以低价造福大明百姓,临行前说错了一句话,臣让他自己想办法,所以……”
胡惟庸瑟瑟发抖,朱元璋却只是挑了挑眉毛,目光落到朱青身上。
胡惟庸府上的人如何,他怎能不知道?大明的丞相,用人肯定是精挑细选,又怎会用一个容易背叛的人?
而且,朱元璋更有自己的打算,目前还不是动胡惟庸的时候,而是要将那些淮西官员连根拔起,他冷笑一声:“胡卿,快请起,府中下人做错事,你作为一家之主,定然要责罚,那便罚你半年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