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盛装打扮过后的木渔出现在了如意楼,引得无数人驻足赞叹。
如意楼是锦州最顶级的酒楼,有着一百多年的悠久历史,历经五代皇帝,还曾得到其中三位的赐字,可见地位超然,不只在锦州,就是在全南齐,这也是独一份的殊荣。
郑成把宴会定在这里,并包下全场,足可看出他的实力,这不单单是有钱就能做到的,更重要的是权势和人脉。
她刚到,便有侍者把她引到了一个包间,让她暂时等待片刻,说等会儿郑成会来见她。
她在包间坐下,经营桃源酒楼的经验,让她以经营者的角度去打量这包间,然后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如意楼真的是做到了极致,桃源酒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多时,包间的门被打开了,来的却不是郑成,而是一年纪颇长,和善中透着威严的锦袍男人,袍子上绣着张牙舞爪的蟒蛇。
这是一位皇亲。
在此之前,郑成给她看过重要的宾客名单和每个人的喜好,当然也有画像,只是画的比较走心,又受限于打扮,若不是特点很明显的人,其实很难有多大的参考意义。
不过综合表现出来的各种信息,这人的身份基本能判断出来。
这次会来两位亲王、两位郡王,这人衣袍上绣的图案能排除郡王,而两位亲王是兄弟,年纪相近,但并不很难分辨,一个高瘦且急躁,一个微胖且稳重。
显然在这里出现的是后者。
“民女见过平王殿下。”
木渔一边行礼,一边飞速思考,为什么来的人会是平王。
郑成之前同她商量的流程里并没有这一遭,从郑成对生意对这宴会的上心程度来看,这应该也不是他搞出来的幺蛾子。
那么,就是平王自己要来的。
或者,是别人撺掇着平王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这情况都不太妙。
平王让她起身了,倒没有像她之前看过的一些或影视作品一样,借着权势让她跪着立威。
她心里多少松了口气,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办法吩咐人去通知郑成来救场,只希望如意楼的侍者能察觉到不对帮着传递消息吧。
如果这侍者是郑成的人,倒还有几分可能。
她低头敛眉,暗暗想着。
平王缓缓踱步走到她身边,细细打量了一番后直言,“抬起头来。”
木渔知道这多半没安好心,但也不至于傻到以为低头不抬就能躲过,那反而会惹怒平王,于是她缓缓地抬起了头。
平王定定地审视着她的脸,像是在审视一件精美的瓷器。
半晌后,他忽然哈哈大笑,“好!好啊!”
木渔被他笑的心里发毛,心里暗暗埋怨郑成怎么还不来。
她不知道的是,门外的侍者被平王的人支去办事,被紧盯着脱不开身,而正在待客的郑成则被几个意料之外的客人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不过,郑成到底是郑成,时间一长就察觉到不对,知道是有人在故意留他,于是悄悄派人去查探,同时给自己设定了滴水不漏的脱身方式,,既不会得罪人,又不会耽误事。
只不过,等他们找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知木姑娘可有婚配?”
木渔装出来的娴静的外表瞬间被打破,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和锐利。
不是她不够稳,实在是没想到平王会这么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给她做媒了?
不用想她也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人家,商人在权贵圈子里可少有做正妻的,除非是一些落魄权贵。
果然,接下来只听平王身边的一个老公公夹着嗓子说道,
“姑娘可真是好福气,世子四庶妃还缺一个……”
木渔脸颊抽动,庶妃自然是妾,还是一共有四个的那种,好像前头还有二侧妃是吧。
她是脑子被门夹了,好好地生意不做,跑去给人当什么小妾?
别说妾了,正妻她都不要!
只是碍于平王的权势,接下来的话她需得好生斟酌一番。
许是她没有兴高采烈地当即答应下来,平王的脸色有些不满,那老公公更是直接阴阳怪气地说道,
“呦,姑娘这是,不愿意啊,世子爷都配不上您啊?还是你觉得庶妃的位置委屈了?相当侧妃?还是正妃?”
这一口大帽子扣下来,显然似乎要以势压人了。
而平王对此并没有说话,是默许的状态。
木渔虽然知道这主仆二人的心思,但那有什么用?
她犹豫着是暂时假意顺应,还是直接拒绝,这其实都不是好的选择。
假意顺应,现在没有能力反抗,以后就会有了吗?
郑成愿意帮她与平王直接对上吗?很难说。
直接拒绝那绝对是得罪平王了,这个身份仅在皇帝之下的,甚至比几位皇子都更有权势的存在,要和这样的人过不去,别说生意做不做了,活不活的下去都两说。
或者,既然得罪了,不如就把事情做绝?
平王看着这个低头紧张思索的年轻女子,心中确实是不满的,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平民出身的商人,面对他的这般示好竟然还不满意想着推脱。
呵,不识抬举,只会做生意却不懂做人。
还是说,和郑成那家伙一样,以为有了些钱就了不起了,以后有了些钱就能和他们平起平坐,天真。
但想想谋臣和他说的那些,说这木渔的生意经营好了,有望成为下一个郑成,即便成不了郑成,也能有大笔的钱财源源不断的入账,让他们不必受郑成的辖制。
这才是他来见这木渔的主要原因,至于来了之后发现她长得好看,这才临时起意要让她给自己儿子做庶妃。
他儿子还是不够成熟,因为死了一个庶妃就消沉不已,补给他一个更好的,说不准儿子就能振作起来,这正是关键的时候……
他正要开口,忽然对上木渔看过来的眼神,一时身体都僵住了,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怎么会?
只是一个小商人罢了,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这一个眼神,让几乎站在权势顶峰的平王回想起了几十年之前先帝看他的眼神。
那时候,先帝正考虑要不要为了大齐的安危而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