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听此言,也不说什么,微微点头,他不想对他最看重的孙子斤斤计较。
“侄儿,你办什么事儿啊,能比你爷爷的病重要?”
太子一听也连忙想为儿子解释。
朱瞻基也刚想回答,却被朱棣阻止。
“行了!你们别整这些破事给老子在这说了,给老子说点正经的!”
朱棣不耐烦了,一声怒吼,三兄弟不约而同,全部低下了头颅。
一阵沉默。
太子打头阵,“爹,儿臣觉得,现今国库实在腾不出银子救济西北难民了。要实在紧急,只能在军备上做打算。”
“大哥,你这不行,各地驻军的军备少了,人数也少了,要是这时候,游牧部落来犯,边境百姓一样遭罪啊!”
汉王作为一个军队打仗出身的王爷,下意识不认同太子的观点,他更多也是想抬杠。
“我这是下下策!总不可能真的走上增加赋税那一步吧!”
“增加赋税也是下下策!”赵王帮汉王的腔。
这两人,一人为军,一人为民,各有看法,各有立场。
一时间整个议政分为太子一方,汉王赵王一方。
争吵声充斥整个屋檐。
朱瞻基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从坐着吵,变成站起来吵,脑子嗡嗡的。
二叔嗓门大他是知道的,可他很少见他爹和三叔嗓门也这么大过。
他忍不住拿手指掏了掏耳朵。
清了清嗓子,开口。
“那个,爷爷,我有……”
“闭嘴!”几人异口同声。
一个办法……
好嘞,你们继续,我就看你们那嗓子能坚持多久。
半个时辰后。
怎么还在吵呢,他们战斗力真好,小鼻涕都送了三次茶了。
“那个,爹,二叔,我真的……”
“闭嘴!”又是异口同声,两方都不输阵势。
“不是,大人说话,你个小辈插什么嘴?”三叔赵王还接一句。
朱瞻基闭嘴,好嘞,你们继续。
莫约,再半个时辰后。
终于,几人吵够了,嗓子冒烟儿了,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朱棣闭着的眼睁开,像是刚才打了一个瞌睡似的。
“争够了?争出名堂来了吗?”
太子和汉王一听,都想跟朱棣讲自己的想法,两人同时说。
于是又有了要吵起来的架势。
“够了!”朱棣不想听了。
他们说了半天是一点用都没有。
“爷爷,孙儿有一话。”
这时,朱瞻基站出来。
他打算将自己种红薯一事上报爷爷,这时候也顾不得赚钱了,老爷子身体最重要。
大不了,让朝廷赊账!
偌大的朝廷他就不信他们还不起钱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又要帮你爹说几句?”朱棣问道。
朱瞻基一愣,随即回答道“不是,爷爷。”
“西北旱灾一事,前几年我们也遇到过两次。”
“一次是当时国库还算充足,一次是旱灾旱到一半,下雨了。”
“爷爷之所以如此忧心,是因为咱家十多年前还在北京住燕王府的时候,封地一带发生旱灾。那时北京周围的县城路边都是饿死的难民,爷爷害怕再出现那样情况。”
“现在不亏待任何一方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让钦天监的观天师,时常算算西北一方大概多久能下雨,另一个是有充足的食物让西北一带的难民撑过这次冬天。”
“你这不是废话嘛!”汉王心直口快。
朱棣抬手,让汉王闭嘴,因为他觉得他这个嫡长孙说的比他三个儿子说的有条理多了。
“你继续。”
“钦天监观天的话,始终都有不确定性。所以咱们只能把办法压在第一个,有足够的粮食上。”
“你有什么办法?”
“回爷爷的话,孙儿最近得一种新品种粮食,孙儿取名为红薯。若是种植在正常土地中,一亩可产万斤!”
“若是种植在干旱沙质土地中,亩产可达三千斤!”
不等朱瞻基的话说完,汉王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大侄子,你都多大了?还做梦呢!现在谁不知道,就连麦子最高产也就才五百斤!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个东西,那天下就再无饿死的乞丐了!”
汉王压根不信朱瞻基的话,他逮住机会嘲笑朱瞻基。
却不想,朱瞻基看着汉王的眼神一变,虽是笑着,但眼神里很明显有东西。
这让汉王记起,自己与靖难遗孤勾结,说不定被这小子查到的事儿。
本想继续嘲笑的他,立马停住!
“对!大侄子莫不是你想拿功名想疯了,竟然编出这样的鬼话来骗我们!”
赵王也不信朱瞻基,帮腔汉王,脸上的嘲笑和讽刺肉眼可见。
听他们如此挖苦,朱瞻基也不恼,只是淡淡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