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负手走在宫里,在众人散去后,她独自一人,就像一头孤独的狼。
四周纷纷扰扰,她的心里却很平静。
在她刚到祖父身边时,她曾问过祖父:“何为位高权重”
祖父很认真地与她解释:“职位高,权力大,便是位高权重。”
刚开始,她以为“位高权重”就像祖父所解释的这般,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直到后来,她才发现,事情远远没这么简单。
一名官员就算站得很高,若是没有人信服,没有一呼百应的能力和手腕,那么也仅仅只是职位高,达不到权重。
这就是为什么官场中会存在着一些有趣的现象——
有的人官居一品,但说话没有任何分量;有的人品阶不高,影响力却极大。
这其中的门道可多着呢。
就好比她现在,虽然能在北疆呼风唤雨,在朝中却是孤立无援,没有任何她的势力。
要想在这宦海之中站稳脚跟,可不是手握十万兵权,位居从三品大将军,还有一个皇一品郡主的身份便足够。
离她一呼百应还远着呢,但她有足够的耐心。
眼下就有一个立威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白明微清清浅浅地笑了起来。
“就这么放任他们去喝酒,不好吧”
白瑜的声音响在身侧,原来到了白瑜的散值时间。
兄妹俩并肩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因为白明微身怀武艺,可以察觉是否有人偷听,所以此时说话,倒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听闻兄长的话,她笑着回应:“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迎接北燕使臣一事不出岔子,他们去喝酒也无伤大雅,但……”
白瑜当即会意:“但这个时候去喝酒总归不好,理应给他们一点教训。”
白明微露出一抹狡黠的神色:“九殿下担任巡城御史也有一段时间了,始终没有什么业绩,只怕众人都以为他在混吃混喝。”
白瑜笑道:“明微说得正是,就算没什么大作为,抓几个贪欢饮酒的官员,也能弄出些许动静。”
白明微道:“等出了宫,我便命人把消息递给九殿下,相信他很乐意走这一趟。”
“但接下来,秦丰业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肯定要借此在陛下那参我一本,说我管束不严,所以我们需得有应对之策,我需要七哥帮我一个忙。”
……
白明微吃完饭后,正在书房里处理军务。
堆积如山的公文摆在案头,都是江辞与亲信递来的,她一本本梳理过后,针对公文中的问题,认真地作出回复。
因为她做事利落,且江辞他们呈交上来的公文也都明确清晰、有条理,所以她处理起来很快。
等到批完公文,她见天色还早,于是便取来信笺,给卫骁和江辞各写一封信。
信中是对她目前情况的描述,以及对二人的牵挂和问候。
她将信装入信封,与处理好的公文一起,让信使送回北疆。
处理完后,她熄了书房里的灯火,准备离去。
关上书房的门时,白瑜找到了她:“九殿下大张旗鼓的抓人,把事情闹得很大,那些人如今都被扔进牢里。”
“你七嫂的胞兄俞剑凌也在其中,俞家的人已经连夜入宫找太后去了,而其余那些官员的家人,也在为他们奔走疏通关系。”
“你交代我办的那件事,已经全部办妥。如今万事具备,只待明日在朝堂之上将秦丰业一军。”
说到这里,白瑜露出几分忧色:“明微,你确定秦丰业明日在朝堂之上会参你一本”
白明微十分笃定:“他会的,一来他与我们有仇,不会放过任何踩我们的机会。”
“今日他害我不成正在气头上,紧接着又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会抓住。”
“二来皇帝也想看我们的笑话,巴不得我们早日犯错,好让他有理由惩处我们,所以不论秦丰业如何挑我们的毛病,他都会纵容。”
“秦丰业知晓皇帝这份心,自然也会想方设法地揪我们的小辫子,以此讨皇帝欢心,所以他不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白瑜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明微问:“平西大将军的公子陆云枫不在被抓之列七哥怎么没有提及他”
白瑜道:“不在,我正想与你说这件事呢。此人颇有意思,我怀疑他已经看懂了你的目的,所以你需得小心点,不能让他毁了你的计划。”
白明微笑道:“是有些意思,等明日事情结束,我得好好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