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别说,还挺软和,同时伴随着淡淡的体香。
这里很安静,完全没有半点杂音,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当然,也可能我已经挂了。
盯着天花板出了会神,还记得老超说过,人起床不能猛起,最好分三步防备引起心脑血管疾病。于是我按照步骤,侧身缓坐在床边,先是观察这间屋子。
果然,墙角的衣架上,一件女士衣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慢慢走过去,拉起衣袖看了看,又提着鼻子猛嗅,连鼻孔都瘪了,终于确定上面的香气与床上的一致,这是个女人的房间没错!
正想着,就听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此时顾不上什么心脑血管了,又一头躺了下去,盖好被子闭上眼,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终于,脚步停在门口几秒,伴随着开门的动静,人已经走了进来。
于是我眯着眼,尽可能去看来人是谁,谁知竟然见到一个苗条的身材,走着猫步在快速接近。等到了我的身边侧身坐下,香风顿时向下砸来,感觉全身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忽然,一股热气出现在耳边,就听那人轻柔地说道:“小淘气,还要装睡么?起来了,有大礼哦。”
激灵一下我就睁开了眼,毫不客气地抱了上去,嘴里喃喃地说:“我好难过,我要安慰。”触手柔软,鼻中香气不断,体温暖心。此时此刻,就算杀了我都……
“怎么是你!”霎时间,刚才还是天堂,顿时掉落地狱,后脑嗡嗡直响还跳着疼。
我如受惊的野猫,嗷嗷两嗓子跳上了床头,整个人在瑟瑟发。
眼前这人是美女不错,但是个蛇蝎美女!她……她竟然是冷情!
看到她,我立马回忆当时在店里的情景,赶紧去摸后脑。果然,一个血瘤子,轻轻一碰疼得我倒吸凉气。
“你……又是你下黑手?在店门口偷袭我的,竟然是你?!”我蹦下来大吼。
见手指几乎指在自己的鼻尖上,冷情甜甜一笑。粉唇微张,轻巧的舌头伸出就要过来舔我的手指,吓得我赶紧收手,又拼命抓挠床头和墙壁。
笑了,这臭女人捂嘴笑了,模样那样妩媚。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她的底细,就冲现在这小模样,可能早冲上去霸王硬上弓了。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做?不仅把我和老超骗来,竟然还下黑手不准我走。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随便拿去,但是求放过。”说着,已经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
看到这样子,冷情柔手在我下巴上一撩,“呦,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现在竟然跪我一个小女子,不怕掉了身价么?”
“去他娘的身价!只要能活命,干啥都行。但是有一点,我走,我那朋友必须一起。怎么样?”
冷情又是抿嘴一笑,这模样活像个狐狸精,美艳中透着邪魅,连我这么有定力的正人君子都差点把持不住。
说来说去,最终我也没得逞。现在被冷情忽悠着坐下,不情愿地听她提要求。
“尚家哥哥,现在我可是亲自带队,起码当初答应的做到了,未来更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的。至于骗了你和你的朋友,在这里我真诚道歉。只要能平息哥哥心中的怒火,你要怎样对我都可以。”说着,故意挤眉弄眼明送秋波。
“真的!!”我一听大喜,刚想动手可马上明白过来,忙用袖子去擦口水。“你……你少用花言巧语骗人,有话直说。”
冷情一下钻进我怀里,柔指在我胸口轻轻画圈,说话好似蚊声。
“尚家哥哥,这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不能让少爷离开。就算无法阻止他,起码要将他手里的东西留下。另外,咱们还有一个敌人,就是守泉人,不能让她得到重生子的宝器,否则就麻烦了。”
我尽可能将头向后仰,不要去闻这阵阵的体香,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就真没退路了。
不过说实话,刚才在醒来的时候我也想过这件事,当初逃走的念头得到了一定缓解,自己有个想法却不便对任何人说。
现在被冷情要求着,准备趁机来个将计就计,仍装作不愿意的样子,强忍着去听她要继续说些什么。
“尚家哥哥,这次的事情与你们尚家也有关系。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六十八年的天津鬼市惨案。不瞒你说,当时的受害者,那位天津锔瓷独一份的尖子,就是你的曾祖父,尚阳天。”
听这话,我心头一跳,可强忍着不让自己有任何表现。
故意冷哼一声,“哼,我的曾祖父?还尚阳天!这谎话有模有样的,差点就信了。”
一个黄龙大转身,盯着冷情说,“我身为尚家人为什么不知道呢?”
冷情一愣,吃惊道:“什么,你……你竟然不知道?怎么可能,你父亲尚伟国应该……”话没说完,随即她好似恍然大悟地站了起来,手掐下巴在屋中乱转。
没有打扰她,我只是盯着这女人出神,这次没有欣赏她的身材,而是在快速回忆当年尚伟国和我母亲说过的每一个字。
尚阳天?我真没听过这名字。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尚伟国和母亲从没提过他们以外的家人。但凡我们问起,也只是说家族人丁单薄,没有任何亲戚就躲了过去。
现在想想,果然很可疑。没想到这些年我白活了,竟然要一个外人来揭穿身世,够憋屈的。
“我知道了!”猛地,冷情一声大叫,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她一下冲过来,几乎与我的脸贴在一起,“尚墨尘,你知道你的祖父,尚华么?”
见我还是一脸茫然,冷情缓缓地点头并叹息一声:“唉——也难怪。当年你的曾祖父尚阳天被少爷废了双手,又蒙受不白之冤蹲了大牢直到病死都没出来。面对这样的遭遇,身为尚家的继承人,你的祖父尚华一定不愿再去提及。
所以这就能说得通,为什么你父亲尚伟国没有交代过与之相关的经历了。
你们是为了躲避灾祸,为了躲避少爷的追杀!对不对?”
事情大致连贯起来了,我也相信了冷情的话。不过,面上仍保持不变,也不说相信也不说不信,在她看来就是半信半疑的模样而已。
“怎么,你还不信?”冷情急了,又把脸朝我靠近了几分,几乎鼻尖碰到了鼻尖。
“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既然长辈不让我知道,事情又过去了六十多年,干嘛要费劲巴力去翻案?哼,我现在就是想好好活着,其他的别无所求。”刚想站起来,又被冷情给按了下来。
她急了,第一次见到她着急的模样,还别说,挺好看的。
“尚墨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知道当年在天津那件惨案是一切的开始,你脱不开干系的。”
“哦,与我有关,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属于哪头的,为什么这么上心?”见冷情脸上变色,我笑眯眯地说,“既然想让我留下,不妨解释清楚这些事怎么样。”
人,愣住了。一屁股坐在床上,低着头,好像丢了魂一样。
我没有着急,与她并肩坐着,望着对面的墙发呆。屋子里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我也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虽然声音很小,但总算有了反应。“那是我家的二爷爷,名叫冷奎山,外号二奎。”
激灵一下,我竟然在当年母亲讲的故事中,找到了这个名字。是那个被少爷亲手杀害的二奎!
果然,我们脱不开干系了。当年那看似无聊的故事,没想到正慢慢从记忆中复活出来,又成为一个阴影,将我们这些后代笼罩在其中。
“我们家从祖辈开始就是做工程建造的,也是所谓的工部。不瞒你说,根据冷家传下来的信息来看,我们家与重生子是有关系的,只不过关于重生子的详细内容少之又少。
现在唯一有记载的,就是重生子当年进了皇宫后,才与我家相识。而后,共同随小皇帝奔走躲避蒙古人的追杀,直到崖山海战以后就失去了联系。
因为当时有个重要任务,我们家的人被委派在大战时偷着离开了战场,至于重生子最后怎么样了,就再没记载。”
原来如此,我对当年的事,还有崖山海战的故事分支又了解了一些。
没想到,重生子真的去了皇宫,这点与鬼爷的消息一致,只不过最后她怎么样,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我看来,像这样的人不一定会轻易死去。也许,她早就留好了退身步,像冷家一样趁乱离开了战场也说不定。
我不愿费神去脑补这些没用的,而是追问冷情,当年小皇帝派他们要做什么大事。
当时南宋江山要破,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的,难不成要冷家带着小皇帝逃跑?
那历史上记载的和我们在海中龙船里见到身穿龙袍的死尸,可能都是障眼法,为了让蒙古人死心?
可是保护皇帝的重任怎么会交给工部的人?让建筑工保护皇帝,难不成遇事要用锹镐和量尺墨斗打人不成么?简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