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两年半,一直误会自己立场的上司以及同僚们。
肥豹他的嘴巴张了张,一时间,真是不知该讲些什么。
每次在外面遇到,自己不是被打、就是被骂、最差都要挨上两记白眼。
今日峰哥亲自架这个台,不仅给自己洗白,还让自己选单位……
说真的,在他看来,去哪个警署都无所谓。
卧底二年半,他阿豹乜委屈都受过,就怕在场各位领导或者伙计,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罢了。
“峰哥,还是你话事吧,叫我去边度,我就去边度,睇水库都得!”为了避免得罪人,肥豹对着丁云峰笑道。
丁云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从各人脸上的表情,大致猜得出阿豹担心什么。
身为卧底,身处无间。
摸着玻璃酒杯,丁云峰目光转到华叔身上:“华叔,如果我没记错,你调北区当总警司之前,曾经同我讲过。
附属中区警署的海滂分区警署,快被你拿下来了?”
“没错!那个时候,我已经掌握海滂分区警署里面,超过六成的关键岗位!”华叔肃然站了起来。
丁云峰抬手轻按,示意华叔坐下:“好!既然肥豹请我话事,那我就破例一次,安排他调去海滂分区的刑事组。
等下我给陆明华打电话,由他搞定人事调动。
华叔,在肥豹上任那日,劳烦你亲自送他过去,顺便给海滂分区的伙计们提一嘴,这是我的安排。”
“没问题。”华叔点头应下。
黄耀炳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峰哥这样安排最妥当了,既能给卧底两年的肥豹一个起飞的机会,也能让大家有一个化敌为友的适应期。
“oK,现在正事谈好,来,大家一起举杯,欢迎我们的手足,梁鉴波督察回家!”
“干杯!”黄耀炳最先起身应和,肥豹本属湾仔警署,他这个老上司,当然得带头表态。
“多谢,多谢各位。”肥豹双手端着酒杯,不断对着众人躬身致意。
在场众人,级别和警衔,个个比他高。
大家愿意给脸,那是看在峰哥的面上,自己端起来,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酒,是一味消除隔阂的良药。
几轮酒水过后,肥豹同黄耀炳、毕文占俩人勾肩搭背,追忆起当年峰哥带着大家,在湾仔区闯出辣手疯警的光辉岁月了。
“阿豹,不得不说,你出去外面兜了一圈,学滑头了。
请峰哥话事,是一招好棋!
他安排你去海滂分区,然后给陆Sir打招呼,再请华叔带你过去上任。
这和指定你接管海滂分区有什么两样?”黄耀炳面对老部下,说话自然随意很多。
看到肥豹傻傻笑着,毕文占用力抽了一口香烟:“胖子,争气点啊!
我混了半辈子,也就是爬到副署长。
你要是能破几单大案,下次遇到你,我得敬礼喊梁署长了!”
“占叔,别讲笑了,我肥豹有几斤几两,心里有数的。”肥豹掏出香烟为两位老上司点上,姿态摆得很低,同他未当卧底的时候轻浮,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几人聊了数句,马军、袁浩云和法兰西李端着酒杯走过来。
大家是过来道歉的,这两年,打肥豹最多就是他们这帮人。
这一餐,足足食了两个多钟头。
作为丁云峰离开警队以来,首次摇人开会,不仅英系、港系派人盯着,甚至连华系龙头陆明华也是很关注结果。
好在……
场还没散,丁云峰就打电话给陆明华,告知他,有关肥豹的前因后果。
“丁生,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就是将梁Sir安排在海滂分区,会不会委屈他了呢?
陈健欣在尖沙咀独木难支,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如换去尖沙咀?”陆明华一边抓着电话,一边将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A4纸塞进碎纸机。
这些,全是他未接这通电话之前,写下有关丁云峰宴客目的的推理。
丁云峰用牙签剔了几下牙缝,看着马军笑道:“尖沙咀那边,我建议调马军、曹里昂过去。
这俩人,脑子不怎么样,动手的能力倒是不差,够陈健欣用了。”
“行!”陆明华听知丁云峰的安排,立即从善如流答应下来。
由于通过电话联系,二人都没交流太多的内容,几句话说完,相约挂断电话。
距离有骨气酒楼一条街,一部半旧不新的七座商务车里面。
两个头戴耳机的青年警员,正在聚精会神,小心操控面前的监听设备。
听到耳机传出代表【通话中断】的蜂鸣声,左侧那人摘下耳机:“喂,你那边收听到了没?”
“唉,丁云峰使用的通讯工具,都是经过特别改造的。
凭这台老家伙,如果收听到,那就见鬼了!”另外那人一脸无奈,拍了拍面前的机器。
二人都是港岛警队特殊部门【小狗队】的成员,对于这个长期监视丁云峰的任务。
别说他们,就连小狗队的负责人,同样意见很大。
有成果,知道太多,没有好下场;
没成果,办事不力,要被上面叼;
败露行踪,以丁云峰在华系警员里面的威望,整个部门又要被无数伙计敌视。
发了几句牢骚,上司的声音就从仪器里面传了出来,得知又一次没有结果,当班这两个人,自然挨了一顿喷。
十几分钟后……
小狗队负责人站在蔡元祺面前,不久之前,狠喷属下一顿的他,这会轮到他被一哥用口水洗脸了。
“每年拨了那么多的经费,每次你都和我说没有结果,必须购置更加先进的监听设备!
目标离职半年,你们部门的设备,足足更新了三代!
今天,你又和我说无法监听到内容,那下一句,是不是又要拨款啊?”蔡元祺脸色黑得可怕——我只想听听丁云峰和谁打电话,在电话里面说了什么,这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报告!目标麾下有一个专精电器改造的牛人,我们采购设备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他对目标通话设备的改造速度……”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解释。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而言之,我一定要监听到目标与外界的通话。
现在给多你们1个月的时间,再搞不定这件事情,你们整个部门,包括你在内,一起写辞职信吧!”蔡元祺右手一挥,转身点了一支香烟。
“Yes sir!”小狗队负责人咔个警礼,转身推门出去。
蔡元祺这支烟还没抽完,外面又有人敲门求见,喊了一声进来,发现来人又是一个让他心情不漂亮的家伙:警务副处长,华系第二任龙头——陆明华。
“陆Sir,有什么事吗?”就算内心很想对方死掉,可蔡元祺的脸上,还得堆出笑容。
陆明华可不比刚刚离去的小狗队负责人,对方职务比他低半级,实权却比他高出一大截。
“蔡Sir,这个警员,我想将他从油麻地凶杀组,调到中区海滂分区的刑事组做负责人。”陆明华拉开蔡元祺对面椅子坐下,放下一封人事调动申请表格。
蔡元祺拿起来看了一眼:“梁鉴波……”
结合这段时间油麻地凶杀组便衣肥狗被杀一案,再想想大东那帮大圈仔被华系定性为安南匪帮,蔡元祺立即知道,这个姓梁的警员,就是对手插在李海添身边的针。
“哈哈,一个督察级的岗位变动而已,陆Sir你随时打个电话给我得了,何必专门跑一趟呢?
海滂分区,行,没问题,我等下就吩咐下去。”蔡元祺并指敲敲肥豹的证件照,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陆明华微笑起身,主动伸出右手:“那我就先代表梁Sir,多谢蔡Sir您成全了。”
“嗨,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蔡元祺伸出右手,用力握了一下:“不过,说来正巧,我也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警队小狗队成立的初衷,是为了隐秘跟踪罪犯,掌握对方犯罪的证据以及具体行踪,为行动部门提供确切有用的相关情报。
陆Sir你是抓行动的,不知能否放宽出动小狗队的审批流程呢?
哦,我没有越权的想法,就是突然觉得,如果精简一下流程,应该可以提高小狗队的做事效率。”
“这样啊……”陆明华双眼微微一动,沉吟数秒,他对蔡元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事关重大,蔡Sir,可能我需要一点时间斟酌斟酌!
这样,下次大馆开大会,你我,加上另外一位副处长,再请几位处于一线的总警司。
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敲定一个解决此事的章程出来?”
“哦……也行,那就这样决定了?”蔡元祺缓缓收起笑容,冷冷盯着陆明华。
陆明华面上永远挂着和煦的微笑:“好哇,那就说定了。到时蔡Sir您来带头发言,我一定卖力鼓掌的。”
“哈哈,陆Sir,够意思!
如果警队里边,人人像你这样支持我。
工作开展起来,不就容易多了?”
二人互相扯皮了几句,等到陆明华收起文件离开,蔡元祺的心情更差了。
这次他点上一支古巴雪茄,用力抽了十来口,直到忍不住剧烈咳嗽过后,终于能够冷静下来了。
抓起听筒打给鬼佬马修,蔡元祺将肥豹是针,己方在油麻地的行动,由始至终,全被华系人马知晓一事告知。
鬼佬马修心情也不愉快了,等到蔡元祺发完牢骚,他果断将油麻地的鬼佬署长叫来大馆,将对方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法克,那个死肥佬,Sir,不如找一个由头,将他赶出警队……”
“该死,你的头壳里面,到底有没装着脑子?
这场交锋之中,我们已经输了里子,现在你连面子都要自己丢掉啊?
赶肥豹出警队,那不就向丁云峰和陆明华表明,我们祖家人输不起了?”马修有点心累,对着油麻地署长挥了挥手:“算了,你写份报告上来,我调你过来大馆做事吧。
至于油麻地那边,我会提拔一个亲近我们的华人警员接你的位置。”
“哦,Sir,你不能这样做?”
“滚出去!在我忍不住打你之前!”
两日后。
丁云峰收到消息,肥豹调去海滂分区的公文下来了,同时,李海添暂代油麻地警署署长。
“呵呵,扶李海添上位,他行吗?到现在,肥狗一案也没结果。”对着占米笑了笑,丁云峰明显看不上李海添。
占米阖上备忘录:“矮子里拔将军!
李文斌的能力,肯定比李海添强。
蔡元祺愿意,也得李树堂愿意啊!
谁不知道,油麻地警署,专门与我们对着干的。
这是一个三煞位,上去容易,全身而退就难了。”
丁云峰一脸惊喜,上下打量着占米:“不错,补课有效果。
占米仔,你的进步很大,如果在以前,你肯定不会加上李家父子一起分析的。”
占米有些羞涩抓了抓脑袋:“峰哥,你过奖了。是了,肥豹可能真要走好运了,我听华叔讲,早上送肥豹去海滂报到,就遇一件大案子……”
听着占米讲到宋家未过门的儿媳杨倩儿,偶然卷入一件谋杀案里,丁云峰表情变得很古怪,这不就是《保镖许正阳》的剧情吗?
刚想吩咐占米留意此事,丁云峰书桌立格里面,突然传出电话铃声。
大哥的专线……
打开柜门,丁云峰取出一部特制电话,刚刚按下接听键,丁虎浑厚的嗓音就从里面传了过来。
“阿峰,我另外一个徒弟许正阳,后日将去港岛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到时,你派人过去接他一下,如果他向你求助,能帮,你就帮他一把。”
“好的,大哥,我知道了。”
“嗯,我写给你的信,已经托正阳带过去了,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等下!大哥,除了王建军和许正阳,你不会还有其他徒弟吧?”
“啧,这是能问的问题?
你大哥我训练了多少人,这些人具体是谁,那都是国家机密。
除非领导点头或者默许,否则,我对谁都不能说的。
好了,你别想太多了,该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挂了。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