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自信到狂妄的段御。
周扬却很自卑。
虽然生命所剩无多，他已有决心付出一切代价。
但戴笑愚的一波拉扯，将他再度打回了原型。
若是以往，五灵教的“智囊团”或许可以给他提供帮助。
但现在，戴笑愚与其身后的七星门，目标并不在江襄。
智囊们，便有些爱莫能助了。
他们只会针对蛟士的目标去提建议, 却不会为了对手莫名的行动，而花费太多的心思。
或许戴笑愚压根就没将他们视为对手呢？
叶坤人老成精，他看出了戴笑愚的阳谋。
但护道人的身份，让他并不能太过直接的提醒。
更何况，他与周扬无亲无故。
周扬虽然以师礼待他，但又不真是他的弟子。
他两次出言提醒，已经足够给面子了。
最后, 还得看周扬如何决策。
在周扬眼中，戴笑愚不会损害琅嬛福地的利益。
那定是要进行一些利益交换！
只要五灵教付出的足够多，他们一样可以重新夺回主导权。
起码是江襄地区的主导权。
蛟士制定了新的目标，智囊们自然无话可说，围绕着蛟士的目的去做便好。
周扬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叶坤，眼中满是失望。
智囊们的讨论，也有些心不在焉。
烂泥扶不上墙啊……
周扬的确有他的优点。
心志坚毅，学习能力优秀，而且十分努力。
不然，五灵教不会选择将他推上台。
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让他从一个小门派弟子的身份，转变为大势力的决策者，还与当代天骄争锋，实在有些为难他了。
说白了，周扬的眼光、格局、思维方式，并没有转变。
戴笑愚所言不差，他还是小气了些。
叶坤摇了摇头，最后提醒了一句。
“周扬，你是不是该去拜访一番圣女？”
七星门与知守观联合, 大势已成。
如果不想在风口浪尖上起舞，就该偃旗息鼓，等风波过去。
若一定要抢个风头，那便无需针对戴笑愚一人。
三个势力的战争，已不是戴笑愚一人的事情。
许晴柔，却依然是七星门、琅嬛福地的痛点。
既然对方以大势相逼，你就该以点破面啊！
周扬闻言，连连点头。
“对，对！叶师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她！”
言罢，他又对智囊们行了个礼。
“接下来该如何与琅嬛福地沟通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几个五灵教修士敷衍的点了点头。
这小子，还没领悟叶掌教的意思……
你若能拿捏住圣女，还愁琅嬛福地不帮咱？还怕戴笑愚不气的跳脚？
没那能耐，非要学人玩什么幕后……
周扬的心乱了，他已无暇注意到智囊们的敷衍。
转过身，他离开了驻地。
比起其他大宗师高来高去，或者撕碎空间快速传送。
周扬还是更喜欢步行。
毕竟是骤然获得的修为，还未习惯。
且多次遇险，让他觉得脚踏实地更有安全感。
这些, 都是他曾与叶坤解释过的理由。
叶坤自无可无不可，他只负责保护周扬的性命，周扬如何行动，与他无关。
其实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埋在周扬心底没有说过。
他出身不佳，市井热闹，更容易让他安宁。
襄城，作为江襄的中心城市，很热闹。
有江有水有桥，有花船有摊贩有叫卖。
况且此地有琅嬛，无数佳人才子慕名而来，熙熙攘攘，倒是比五灵教的南滇要繁盛许多。
看着一对对情侣，周扬恍悟，今日，好似是凡间的七夕？
七夕时节，自有满城花香，让他心情不由舒畅了许多。
好歹是当主角的人，他也终是会悟了叶坤的意思。
若赶在今日邀约圣女，不知能否让关系更进一步？
他便要转身道谢。
“叶师，幸好有您在……”
话未说完，他便听到那令他道心混乱的声音。
“晴柔，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这钱白花了。”
周扬：！？
他循声望去，便见一对璧人。
男子白袍广袖，样貌俊朗，女子白衣长裙，气质淡雅。
不正是戴笑愚和许晴柔！？
戴笑愚风云人物，许晴柔也是江襄圣女，二人都做了一些简单的掩饰，没有让凡人认出。
但周扬修为在身，他自能认出对方。
二人仿佛一对凡俗间幽会的才子佳人，正在一个小摊前，玩着玩套人偶的游戏。
只见戴笑愚又抛了三个圈，却一个人偶没有套住，倒是许晴柔套了一个，正捧在手中满脸喜意。
周扬嘴角不由抽了抽，心中泛起一股酸味。
许晴柔之前受困之事，他也有听说。
本以为圣女还在门中修养，没想到这便来了襄城，还和戴笑愚在一块。
他不由内心吐槽戴笑愚。
您都超凡大宗师了，还套不住一个人偶？演的太假了啊！
周扬轻咳一声，靠了过去。
“戴兄，许姑娘，好巧啊……”
许晴柔脸上的笑意开始收敛，复归冷淡的气质。
戴笑愚倒很热情，拉着许晴柔的手，一道向周扬和叶坤行了个礼。
“周兄，叶前辈。”
“你们也来逛乞巧节庙会？”
戴笑愚曾与陈长生相约中天节，可惜提前抵达。
后来两派交割琐碎之事繁多，因故错过。
这一个多月过去，今时正逢七夕，许晴柔来访，戴笑愚自是不愿浪费机会。
周扬看着两人牵起的手，心中酸味再起。
“戴兄，你这样，不好吧？”
摊贩在一旁瞧了直摇头。
人戴公子出手阔绰，说话又好听，摊贩心中自有偏向。
“这位公子，戴公子和许姑娘怎么瞅都是一对人，您就别操心了吧。”
周扬刚舒缓的心情，此刻又有些郁堵。
一个小贩，也低看我一眼？
他挤出笑脸，掏出一把凡俗的铜币，丢给摊贩。
“给我来二十个圈，我也来试试。”
却见戴笑愚笑道。
“既然周兄有意，那我和晴柔便不打扰了，重阳时节宜登高，表妹，我们去附近山上逛逛？”
两人不管周扬，便就这么走了！
小摊贩再度补刀。
“才二十个圈？真小气。”
周扬一阵无语，他咬了咬牙，挥手一掷，二十个圈，套上了二十个人偶。
“老板，这二十个人偶当归我了，拿来吧！”
小贩翻了个白眼。
“抱歉，别人戴公子早将摊子的人偶全包了，至于请佳人动手，不过是搏一笑而已。”
“你还真当人家套不到啊？套不到，别人也可以买呀！”
言罢，摊贩叹息一声。
“小伙子，听我一句，论财力手段，你都比不过戴公子，就别和他争风吃醋了。”
周扬如遭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