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连续生产,椰壳很快堆积成山了。
按照方工提供的地址,让如露装了一卡车椰壳,经由空间到琼洋,送了过去。
这一次我亲自跟着,为的是跟对方见个面,建立好联系。
本以为是垃圾的椰壳,在炭化厂卖了个好价钱,让我喜出望外。
与炭化厂吴经理有了一面之缘,明确表示,像这么好的揶壳有多少收多少。
卖椰壳的钱,就是一笔额外收入,用来奖励专门为生产椰汁而奋斗在生产一线的工人。
如霜每隔三五天就跑一趟,逐渐成为日常业务。
我发现一条规律。
每项新产品最初推销阶段,是最为困难的,工作量比较大&nbp;&nbp;一旦推开稳定渠道之后,就轻松了。
这一切都有赖于白落雪当初制定的那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各个环节环环相扣,形成闭环管理,发现问题都能及时解决。
而实际上看似完美的管理制度,也存在诸多隐性缺陷。
这一天,我正在空间里学习,白落雪打电话叫我,去一趟三楼会议室,有重要事情跟我反映。
既然是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事儿,肯定是比较麻烦的。
我来到三楼会议室,十几个人正在那里培训。
白落雪见我来到,搬了笔记本电脑,我们去了隔壁房间。
“你看,琼洋这边的问题。”
白落雪一直画面,是张财务报表。
“300多万的个人借款,这绝对不正常。楚香怡在玩什么幺蛾子?她不知道这是违反财经纪律的吗?”
借款下面列有详单,其中楚香怡50万,其他的业务员10万&nbp;&nbp;8万不等,冯东升借了30万。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他们当初借钱买股份的,是我特批了的,不过这事儿我没有跟白落雪说过。
她现在问起来了,我不能再装作不知道。
“这事我知道。”
“你知道?”
白落雪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你若是知道,这就不是他们的问题了,而是你这个老总的事儿了。坦白一下吧。”
我就说,当时因为建设二级批发站,业务员们比较繁忙,不宜离开琼洋,可是规定了他们要在一个月之内上交购买股份的钱款,否则视为自动弃权。
可这事儿,他们身在琼洋,向家里的亲朋好友借钱,光靠打电话,确实不好落实。
我便特意允许他们以个人名义借款交钱。
白落雪听了眉头紧锁。
“你这老总真是菩萨心肠,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啊!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我一心只想着帮助职工解决当时的困难,确实没想过,这有什么后果?”
白落雪既然问到这事儿了,她应该有她的想法。
于是,她给我讲了这么做是多么的不妥当。
“职工若是因为业务需要,进行个人借款,这个无可厚非。在该项业务完成,也要及时还款平账。长期挂在账面上,不仅仅是报表不好看的问题,而且会反映出公司的管理,有深层次的缺陷。
“还有一点是关于人性方面的,一旦形成习惯,不管是因公因私,业务员随便找个理由,他就可以借到公司的钱,他们会公款私用。这个人一旦出现问题,账有可能永**不了,形成呆账坏账死账,给公司造成损失。
“其他业务员有可能会效仿,因为这钱花着方便。若是某人有不良嗜好,有可能最终导致还不上钱。”
白落雪给我上了一课。
虽然现在尚未发生这种情况,长此以往,并不代表将来不会发生,确实存在这种风险。
白落雪见我沉默,没有反驳她,知道我听进去了。
“琼洋市绿色食品公司,虽然是楚香怡在负责管理,实际上那就是你一个人的。他们从公司里借的钱,实际上借的是你的。用向你所借的钱来买你的公司股份,还分你公司的红,是不是有点可笑,你不觉得亏吗?”
这一点我还真没听明白。
“他们是借款,又不是不还了,我亏什么?”
白落雪气乐了。
“看来,你这财会知识学的还不够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钱存到银行里,银行会给你利息。贷款给别人,别人也会给你利息。同样的道理,借款给别人,按法律来说,也是要付利息的。你损失的是巨额的利息,听明白了不?”
如她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儿。300万,利息可不是个小数。
我挠挠头皮,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儿。
白落雪一副认真的样子,给我出了个主意。
“三个月之内还清借款的,可以免去利息,超过三个月的,必须按银行同期利率付息。借款时长以一年为限,自借款之日算起。
“对于不主动还款的,一年期满,取消其股份资格,并追缴利息及股份分红。”
“这规定有点严厉。”
但白落雪不这么认为。
“不能按时还款,其实就等于他们不具备分红的资格,追缴分红是必须的。”
职工购买股份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都按比例分了红,比他们的工资还要高。对这一方面的收入,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我没有反驳白落雪的任何理论依据。
只好听从她的建议,下发通知,催缴欠款。
通知由谢青松去起草了。
白落雪依然有话要说,没让我离开。
“我猜妨陈总如此大方,是有目的的吧?”
看她那怀疑的眼神,我心里有些不安。
“我能有啥目的?”
“主动帮助楚香怡解决资金问题呗!她的年薪可是也不少啊!她真的缺钱吗?”
“这个……她好像说过,真凑不起来,我才答应让他们借款的。不过不是他们主动提出的,是我出的主意。”
“呵呵呵呵!”
白落又笑,笑归笑,只有笑的声音,没有笑的表情。
“这正说明,陈总居心叵测。”
“哪里?你着实冤枉我了,我怎么跟你解释才好?”
“购买股份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主动提出来,让我也可以跟公司借款呢?你可知道,我拿出那300万来是多么的困难?把我爸我妈的所有积蓄全掏空了还不够,亲朋好友借了个遍。这么跟你说吧,所有的亲朋好友觉得有点交情的,能张开嘴的,除了你之外我都借过了,这才把钱给凑上。”
这事儿白落雪确实没跟我说过。
“那你为什么不说呀?我还以为你们家是大富豪呢!”
“陈总可真是高估我们家了。我爸我妈两个人干了一辈子教师,他们能有多少积蓄?我上班也没几年,真正挣的钱多了,也就是跟你的这几个月。”
这事儿还真怪我,没有打听清楚。
“实际上不仅我如此,所有的职工购买股份都很吃力,当然也不排除家底殷实的钱拿的比较轻松,但是绝大多数就如同我一样,几乎把劲都使绝了,甚至有好多职工会向同一家去借钱,那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别人都如此,你没有允许借款,楚香怡表示困难,你反而开了绿灯,你觉得对其他职工公平吗?”
让她说的我简直无地自容。
“我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你不是办了坏事,你是办了错事。幸亏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影响还没有造成。但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早晚会传播出去,这对你陈总的形象会造成极其不利的影响。”
她越说,我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不会吧,我觉得不至于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吧?”
“那只能说你没有那么想,或者说将来你不会听到这一方面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对我的影响很大。
今天很怪,在白落雪一步紧逼一步训斥我的时候,我感觉不到以前那种酸溜溜的醋意了,像一个孩子被家长教训似的。
这事儿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特别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让我无法辩驳。
“正因为是你主动,所以我才怀疑你心里有鬼,是为了照顾楚香怡,捎带脚其他的业务员也跟着沾了光。”
她这么认为,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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