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出租车上,反复思考如何抓脏的方案。
我要买下苏筱曼的假椰汁,以此作为证据来起诉她,除了让她赔偿我的损失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根除她制假的窝点儿,所以我必须去一趟她的公司,
我正想着这些事儿,何花来电话了。
“苏筱曼要跟我订购1000箱椰汁,我问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她说是斐叔叔告诉她的。斐叔叔说需要订购椰汁,让她直接跟我联系,他不想再做二传手了,他是原价卖给她的,一分钱不挣。你是不是找到她了?是不是跟她订货了?我怎么办?这合同签不签?”
斐乐元是个商人,不赚钱的买卖肯定不愿意长期做下去,告诉她何花的电话,是在情理之中的。
何花打这个电话,肯定她是对如何打发苏筱曼拿不定主意,愿跟我达成一致意见,才不至于说岔劈喽。
“我还没有找到她,只是给她打了电话,打算订一批椰汁。她反过来向你订购,说明她真的要给我供货了。从订购的数量来看,进一步证明了她有制假售假的嫌疑。答应她签合同,不过你要注意,一定要先款后货,不见兔子不撒鹰。”
“明白!”
何花答应得很爽快,好像在餐厅里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别的,她已经挂了电话,看样子应该是忙着回复苏筱曼去了。
出租车开了两个小时,将我放在一个别墅群。
一栋别墅门前挂着牌子,外文旁标注着中文,也幸好有这中文,我才辨别出这里就是苏筱曼所说的公司。
大铁门紧闭,我上前敲门,门上一个小窗口打开,一双阴鸷的眼睛看过来。
首先,这人说了一句外语,我听不懂,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中文。
“你找谁?”
蹩脚的普通话我听清楚了。
“苏筱曼苏经理,我是来做生意的。”
只听对方说的一句外文,像是对讲传呼,然后门开了,放我进去。
我进去之后,这个有点凶悍的男人重新把大门关上,然后朝着别墅一努嘴。
“苏经理在客厅等你。”
这栋别墅院子很宽敞,停着几辆车,有货车,有轿车。其中一辆黑色轿车看着眼熟,一看车牌号,正是在紫雾山庄停车场见过的,苏筱曼曾经上过这辆车。
大门口虽然挂着公司的牌匾,走进院落,却看不出有一点公司的迹象,看不到工人,看不到生产车间。
我径直进入一楼客厅,没看到苏筱曼,只见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见我进来,也没有起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没想到陈总会找到这里来,异国他乡,故人相逢,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啊!陈总,坐吧!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马占山!”
我也没有想到马占山会在这里。
昨天晚上在酒店游泳池看到马占山的时候,我还在犹豫是不是理会他,现在看来,理会不理会不是我所决定的了。
苏筱曼从室内出来了,端来一杯茶水,放到茶几上。
“陈先生请用茶。”
说罢,紧挨着马占山坐在了沙发上。
我坐在了他们对过。
我没有告诉苏筱曼我姓什么,她既然已经知道我姓陈,肯定是马占山告诉她的。马占山有我的电话。
马占山伸手揽住了苏筱曼的后腰,动作很随意,也很亲昵,可见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昨天在泳池见他们的时候,两个人的动作就很亲密,我原以为苏筱曼以前是在欢场混过的人,听紫雾山庄的那两个男人说的,据说后来欢场上不见她频繁出入了,但也难免会打回野食,我还猜仿着马占山就是那野食呢。
这也是昨天我没有上前贸然相认的一点原因,因为我不想打扰人家的好事。
从现在这种情形看来,是我想错了。
“陈总是不是有些意外?意外我为什么出现在Y国,意外我为什么会跟苏筱曼在一起,意外我为什么知道你会来。想知道吗?”
本来我对马占山潜逃一事并不感兴趣,不过今天见到他了,还真想一探究竟。
“如果马总感兴趣,就说一说吧!”
“我马占山流落异国他乡,说到底,还是拜陈总所赐啊!”
我吃了一惊,听这话,他怎么还有怨恨我的意思?
“真是岂有此理!”
马占山并没有理会我的态度,很惬意地抽着雪茄,阴笑两声,慢慢讲起了他的故事。
这故事还挺长,为了弄清各中原委,我耐着性子认真听着,听一听我到底是哪里惹着他了?
马占山去年上新项目曾经找我借过钱,因为我不相信他的人品,没借给他,而他最终这个有机项目没搞成,后来企业破产了。
他把企业破产的关键因素归结到我没有及时帮助他,没有帮他度过难关。
这理由听起来真特么的牵强。
这事还没有完。
公司破产,组织上追究他的责任,还有人举报他贪污受贿,把厂子搞破产的,他被双规了。
可组织上调查来调查去,没有找出他的大问题,他便借口生病住院,组织上放松了对他的监控。
这期间,知道我把他的化工集团收购了,整个化工集团已经没有了,开发了房地产,少部分地皮开办工厂,生产起来有机碳肥。
马占山说我这是乘人之危,如果我不接收化工集团,那化工集团还会是他的,正因为我把化工集团搞没了,他再也没有了机会。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觉得组织欺骗了他,黄土县再容纳不下他,他才决定远走高飞。而她远走高飞的目的地就是Y国,这里有苏筱曼等着他。
至于她跟苏筱曼,26年前他们两人就认识了,而且彼此一见倾心。
可他那时已经跟毛春菊结婚了,苏筱曼一直在等着他,因他终身未嫁。
苏筱曼的这份痴情,让他深深感动,所以他经常以出访的名义来Y国出差,与苏筱曼幽会。
他跟毛春菊结婚数年,曾经有过一个儿子,不幸的是夭折了,后来再也没有怀上。这是他最大的遗憾,也是毛春菊不幸的根源,他心里有了苏筱曼,就更加嫌弃毛春菊了。
他那时在仕途上正处在上升期,离婚对他的仕途有大影响,他便忍受着,忍受着和毛春菊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苏筱曼怀孕了,他便把苏筱曼接回国内,在一家医院生下的马小二。
之所以给孩子取名叫马小二,正是因为他之前跟毛春菊有过一个孩子。
他利用职务之便,在苏筱曼坐月子期间,也让毛春菊休了一段时间的假期,外出旅游去,回来之后家里就多了马小二,对外宣称是毛春菊生孩子去了。
也就是说,马小二实际上是他跟苏筱曼的儿子,而毛春菊充其量只能算做他的后妈。
因为当时没有跟毛春菊离婚,苏筱曼不想留在国内过那种见不光的小三生活,生下马小二不久,她就又回了Y国。
他怎么可能让苏筱曼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遭罪,便把他的大部分收入给了苏筱曼,后来就买了这栋别墅,这也是他到Y国来落脚的地方,是他真正的家。
而黄土县和毛春菊的那个家,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组合罢了。他们的房子是租的,家具是最廉价的,除了那一纸结婚证明把两个人拴在一起之外,再也没有他所牵挂的,直到马小二长大成人。
没想到马占山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婚外情,这对毛春菊来说实在太过残忍和不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