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日晚,王允的太师府,公卿大臣们齐聚会客大厅。
王允端坐主位,率先挑起话题:“诸位,华雄派人传来消息,说他已经灭了郭汜、李傕,现在准备率军返回长安城,大家觉得是否要放华雄率军进城?”
公卿大臣们听说华雄灭了郭汜、李傕,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华雄这么快就灭了郭汜、李傕,看来没了董卓,董卓残党都成了乌合之众。”
“是啊,董卓残党太不中用了,亏我们之前还那么忌惮他们。”
“既然董卓残党这么废物,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荡清贼寇,我们作为清君侧的忠臣,必能名留青史。”
“不错,不错,以我们立下的功劳必能名留青史。”
“……”
王允见众人越聊越偏,连忙将话题拉回来:“诸位,我们是否要放华雄率军进城?”
士孙瑞率先出列说道:“我不赞成放华雄率军进城,原因有二。”
“其一,华雄属于董卓残党,放他入城对朝廷是个不小的隐患。”
“其二,华雄既然能这么快灭掉郭汜、李傕,说明他的实力不弱,正好让他对付吕布,让他们狗咬狗。”
其余公卿大臣听了后,齐齐表示认同。
王允见大家意见一致,便拍板决定先不放华雄率军进城。
这件事情揭过后,王允问向侍中赵温:“赵侍中,现在长安各城门掌控情况如何?”
赵温回道:“长安十二门,我们已将东西两面的六座城门掌控在手,剩下的南面三门由华雄部将朱文正掌控,北面三门由投靠朝廷的董卓残党樊稠掌控。”
王允听说还有一半的城门不受控制,眉头顿时一皱:“赵侍中,我不是早就安排你接触樊稠、朱文正了吗?为何他们现在还不将城门掌控权让出来?”
赵温有些尴尬地回道:“我去找了他们几次,他们说要考虑考虑……”
王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就考虑到了现在,你这事办得太让人失望了!”
王允说完,随即望向士孙瑞:“士尚书,这事交给你去办,你可有把握办好?”
士孙瑞拍着胸脯保证道:“王太师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办得又快又好!”
第二天上午,朱文正正在巡视城门,这时有亲卫来报,说尚书仆射士孙瑞邀请他过府一叙。
朱文正本来不想去,可想起昨天收到的来自华雄的指令,他最终还是去了。
到了士孙瑞的府门外,朱文正报上姓名,结果士孙瑞让他在府外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他。
言语间,士孙瑞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让朱文正很不爽,如果不是华雄有所交代,他真想拂袖而去。
在士孙瑞‘威逼利诱’下,朱文正最终答应交出城门控制权,但要先等他安抚好部下。
士孙瑞只关心朱文正愿不愿意交权,具体如何交权这些细节他一点也不关心。
朱文正离开士孙瑞府邸时,偶然间发现樊稠也被士孙瑞接见,脑海中不禁多了一些想法。
樊稠因为华雄杀了董卓,对华雄一系的态度很冷漠,朱文正几次代表华雄去向樊稠示好拉拢,都吃了闭门羹。
朱文正有了刚刚被接见的经历,猜想樊稠被接见后必定会被激怒,甚至转变对华雄一系的态度。
事实上也是这样,樊稠一从士孙瑞的府邸回到镇守的关楼,就愤怒地摔杯子:“士孙瑞,你这该死的腐儒,竟然敢如此怠慢于我!”
副将王方听到樊稠的怒吼声,连忙出声询问:“樊将军,是哪个混蛋这么不长眼,竟惹得你大发雷霆?”
“还不是士孙瑞那个腐儒!”
“士孙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哼,那腐儒明明自己邀请我到他府上,可我去了后,他不但故意让我等他半个时辰,还颐指气使地和我说话,真是气死我了!”
“奇怪了?士孙瑞想要樊将军交出城门控制权,这是有求于樊将军,按理说,士孙瑞应该讨好樊将军才对,怎么反而怠慢了樊将军?”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士孙瑞等腐儒向来看不起我们这些当兵的,现在他们结联天子、大权在握,自然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樊将军,眼下我们西凉军势危,难道真要投靠那群腐儒给他们做牛做马?”
“我们的粮饷辎重都要靠那群腐儒供应,不投靠他们又能如何?”
“现在那群腐儒有求于人都如此看轻我们,一旦我们没了利用价值,岂不是真要给他们当牛做马!”
“哼,既然他们如此没有诚意,那就别怪我们不给他们脸了,大不了我们转投华雄,也好过给他们当孙子!”
当天下午,士孙瑞来到王允的太师府,得意洋洋地向王允禀报道:“王太师,我已经说服朱文正、樊稠二将交权!”
王允有些惊讶:“此言当真?”
“当真,这还能有假?”
“西凉莽夫向来反复无常,你不妨派两个监军到他们那儿探探底。”
“王太师考虑周全,着实令人佩服!”
“你去办事吧,事后我会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那多谢了!”
当天傍晚时分,士孙瑞按照王允的吩咐,分别向朱文正、樊稠派出了监军。
朱文正有心演戏,很爽快把士孙瑞的监军张开接纳下来,并好酒好肉招待。
张开见朱文正如此识相,心中非常满意,回去见士孙瑞多次为朱文正说好话。
与之相对,樊稠却是对士孙瑞安排的监军杨圩很不待见,不但不给杨圩好脸色,还限制杨圩在城头行动。
杨圩很不爽,仗着监军的身份骂骂咧咧。
樊稠心里更不爽,一怒之下砍了杨圩的脑袋。
副将王方看到杨圩被杀,心中暗道不好:“樊将军,你太冲动了,杀了士孙瑞派遣的监军,这事可不好善了!”
樊稠愤怒难消:“不好收场就不好收场,老子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多年,可不想捧那些腐儒的臭脚。”
樊稠这话说到了王方的心坎里,王方没有再抱怨樊稠做事太冲动,而是对樊稠提醒道:“樊将军,我们该找一条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