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仅在一夜之间,红喙便带领着朱锦雉全族离开了东皇山,迁往东海,不论是老的少的,伤的惨的,一个不留。偌大的大殿之内就只剩下红尾一人,端坐在大殿的主座之上,就像是一个亡了国的公主,看着曾经繁华无比的国度骤然在一夜之间灭亡,那种失落和孤独不言而喻。依旧是那般身为族长的骄傲和威严,正襟危坐,仿佛在一直等待着朱家的到来。
……
眨眼之间便是七日之后,终于到了进入东皇山内三山的时候了,对于朱家来说,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久得就像是身处黑暗之中,不论你如何向前奔跑都寻不到希望,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久得就像是秦楼楚馆里的花魁在期盼晴朗的归来,遥遥无期却还坚守着彼此之间的海誓山盟,所以,对此,朱家子弟早早地就好做了准备,辰时刚到,天还未亮,朱家之内便已经出现了火光,将朱家从夜幕的安静之中强行剥离出来。全部的朱家子弟皆在前厅的天场上集合完毕,等待着家主。
半炷香过后,自前厅之内缓缓走出了朱家家主朱庸和朱家的诸位长老。
看着集合完毕,整装待发的子弟,朱庸缓缓向前一步走,清了清嗓子。
“我朱家乃修真世家,自在这东皇山立派以来,就一直以保护天下为己任,然,妖族猖獗,朱锦雉一族更是凭借盘踞东皇山多年肆意妄为,暗中杀害我朱家子弟不计其数,又将鳗鱼族全部灭族。我朱家为保东皇山日后太平,特在今日以全家之力进入内三山将朱锦雉一族除去,将我朱家与其多年纷争做个了断。”朱庸的讲话可谓是绘声绘色,澎湃激荡。底下的弟子听的也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只有一旁斜靠着朱红柱子的白岚,不论是面上还是内心一如既往的平淡,丝毫未受其影响。不但没有受其影响,反倒是内心突然产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立派于中三山的朱家和盘踞内三山的朱锦雉一族之间究竟结着什么样的怨恨?
白岚一门心思地想着这个问题,至于朱家其他长老的激/情演讲并没有收入耳中,直到听到朱庸对弟子们喊了句“出发!”,才把白岚一直思考的问题给惊散,将白岚的思绪拉回到现实,恰好看到朱庸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大概是告诉自己可以出发了。
出于礼貌,白岚也对朱庸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回应。
朱庸一声令下,朱家子弟皆扬手掐诀,召出佩剑,踩着剑飞到了天上。
白岚见状亦是拨下发后的冠群芳化作佩剑,随之跟上了朱家子弟的队伍。白岚心中疑惑,朱家子弟绝不可能人人是金仙,却是人人都有法器,这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为探其究竟,白岚刻意与朱家子弟拉近了距离,注意力也落在了那些子弟的脚上。这才发现,朱家子弟脚上所踩之剑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法器,而是由铁匠打造的统一佩剑。
朱家子弟如一条气势凶猛的巨龙一般在天上越过内三山的屏障朝这朱锦雉的大殿飞去,片刻后,在内三山葱茏翠绿的泼墨之中一座端端正正中心对称的宝殿映入众人眼帘。朱家子弟见状一脚用力,改变了方向,双臂张开控制平衡,整体呈现出螺旋状向下飞去。
朱家所有人安全地落在了那座端正的宝殿前,御剑天上,只觉得这身处半山腰上葱茏树林中的宝殿仅是端正,而如今站在宝殿之前再看,倒是多了几分巍峨恢弘。
“这便是朱锦雉一族所居之地了。”朱庸看着眼前巍峨的宝殿说道,“我等上殿吧。”
朱家家主和长老带着朱家子弟缓缓拾阶而上,奇怪?人数不多,自朱家出发之时,人数众多,可为何到此处却少了一半有余。
不过这个问题在白岚脑海里很快就被另一个问题给代替了。
“奇怪,自我等到达此处至现在,一路走来为何不见朱锦雉一个族人?按常理来讲,我等人数众多,一定是自落在此处之时起,便会引起朱锦雉一族族人的注意。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安如此?”
白岚此话一出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在场朱家子弟的一阵讨论,还是朱庸开口才将这聒噪之音给压了下去,一行人继续前行。
半炷香过后终是到达殿前,环顾四周空无一人,不仅没有一个朱锦雉族人,而且大殿的门还是开着的,这番景象不仅在场子弟心生疑惑,就连朱庸也不例外。
“家主,这是?”朱正向前一步,与朱庸比肩而立,看着眼前开着大门的殿宇。
“一路走来皆不见朱锦雉一个族人,难不成是逃了?”朱庸回答道。
虽然是这样的猜测,但是在面对这样开着大门的殿宇,身为家主多年的直觉还是朱庸选择望而止步。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朱锦雉一族逃跑的事情是否属实,朱庸还是挑了几名朱家子弟进殿一探究竟。
在面对前方未知情况,那几名朱家子弟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速度甚慢。在进殿之前,那几名朱家子弟面面相觑,结喉因吞的动作而上下翻滚,眼神之中是胆怯,但四目相对之时,胆怯又化成了鼓励,随之缓缓走进殿中。
刹那间,一道强劲的气流的自殿内如洪水一般卷着风袭来,将那几名朱家子弟给扇了出去,从众人头顶掠过,飞向更远处,众人见状皆有些许胆怯,朱庸知道殿内坐着何人,转身对白岚作揖。
“还请白少侠随在下一同进殿。”
白岚看了看朱庸,抬头又看了看那深渊的大殿,答应了,其实白岚心里也甚是好奇,大殿之中究竟是何人,朱锦雉族长究竟是怎样的人,两人也是在入大殿之前,四目相对,彼此鼓励了一下。
进入大殿之后,只见大殿中央的宝座上坐着一个鸟形身影,通体绯红,身穿一件红似火焰的衣袍,一双翅膀合抱藏于彼此的袖中,眼眸微垂,一副平淡安然的神情,就像是江南雨季屋檐下有雨水相伴的清茶。
“你们朱家和我族世代相互依存,互利共生了百年,本族长实在想不到会有这一天。”
“其实你早该想到,我朱家乃是修真世家,而你却是妖族,怎么可能与妖族勾结,这么多年的恩怨今日也该做个了断了。”朱庸冷冷道。
“哼~你们朱家还是真是不可靠,我朱锦雉先祖真是瞎了眼才会与你们朱家结盟。”红尾说道。
毕竟对于这件事情来说,白岚终究是个外人,朱庸自然不会让一个外人听到这些,手中汇聚灵力便朝着主座上平静安然的红尾袭来。红尾见状,方才还做抱合袖中藏的双翅骤然展开,竟有一丈之余,流光浮金,翅动生风,风动伴流,载着数道红影直直地朝朱庸而来。
由于朱锦雉通体火红,所以白岚看到的无论是红羽暗器还是朱锦雉身影皆是红影,之前称作红影便是因此缘故。
朱庸见状登时稳住身形,灵力斗转,周身灵力化作一道无形之力将朱庸身形向后拉,拉开一段距离,有了距离便是有了时间,有了时间,对于朱庸来说便有空隙,只见朱庸衣袖一挥,但数道红羽暗器便转了方向直直地插/进了一旁朱红的柱子上。
红尾趁机扇动翅膀飞来。朱锦雉一族对于衣袍的穿着甚有规矩,能穿红色的朱锦雉一般修为和地位都不低,而能将穿红色的朱锦雉再划分便是红色的程度,像红翅和红喙这样身为左右长使的便是朱红,而红尾作为朱锦雉长老便是正红色,除此之外,为了能更好地彰显红尾的族长地位,衣袍的拖摆便有一丈之余,而红翅和红喙的衣袍仅有半丈之余,这些白岚还是从朱家子弟口中得知的,虽是无用信息,但当时却是极为下饭,所以红尾的衣袍就像一团流动的晚霞,甚美。
一人一鸟打得不可开交,朱庸的佩剑和红尾的利爪连连相碰,除了利爪,朱庸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红羽暗器,白岚看着那插在地上的羽毛,便想到之前在客来客栈中遭暗算的事情,想必就是这朱锦雉一族的族人所为。
两人从地上到天上,再由天上到地上,从殿内到殿外,两人实力不分上下,却又难舍难分。朱家子弟想要出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红尾背向众人,手中佩剑刚要祭出,一眨眼的功夫,便是朱庸背朝众人,只得连连做罢,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朱庸似乎也知道这般纠缠不清,是无法出手的,几度想要分开,可红尾也不蠢,怎会看不穿朱庸的想法,朱庸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转眼之间红尾便给填上。
朱庸依旧没有放弃,仍在与红尾拉开距离,就在又一次拉开的距离将要被红尾填上之际,一道青色剑光将这一人一鸟给彻底地分开,是冠群芳。
朱家子弟见状,手中佩剑只在一瞬全部祭出,剑雨袭来,红尾登时双翅抱合又展开,强大的流金霞光抖落了几根红羽,在落地之上形成一道法印结界,仅凭一鸟之力竟挡住了成百上千的佩剑。
红尾直勾勾地看着白岚,道“朱家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助纣为虐?”
“客来客栈中。”说着白岚从腰间取出一根红色羽毛,正是朱锦雉身上的。
“那是红翅的,是本族长派其刺杀那鳗鱼精的,怎会在你手中?”红尾道。
白岚听到这话,心中有一个疑惑得到了答案。
“小子,朱家可没你看到的那么正义,想知道我朱锦雉一族和朱家的恩怨么?”红尾抛出了一个话题,“想知道本族长为何会派人刺杀客来客栈中的那条鳗鱼精么?”
朱庸见状,手中瞬间化出一道灵力袭来,但被红尾给挡下了。
“朱家,堂堂修真世家,竟然会和鳗鱼族暗中勾结,不仅仅是鳗鱼族,他们朱家和我族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红尾语气中带着对朱家很深的鄙视之意。
“住口!”朱庸呵斥道,此时其心中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一个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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