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莹吃了一惊。
她没有看错,&nbp;&nbp;那就是学霸鬼的准考证。
再脸盲的人都不会认错一个半小时前自己刚刚见到过的面孔。
所以,有没有可能老师贴下来的准考证全都是学霸鬼那一几届学生的呢?既然学霸鬼的卷子经过批改得到了满分,那就意味着这一届的所有考生已经考过了这场考试,&nbp;&nbp;并且每个人都有了分数。
也就是说,&nbp;&nbp;每一个准考证其实都已经对应好了一个成绩。
如果学校是根据准考证号来给成绩的话,&nbp;&nbp;其实每个人在选好座位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有分数了——也就是作为对应准考证上那个人的成绩。
与此同时,有其他的玩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学校到底是根据什么来录入学生的成绩的呢?是姓名还是准考证号呀?”
阮莹觉得这个空灵悦耳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熟悉,一抬头,便见到苏云逸站在讲台前和老师谈话。
那老师本来的态度并不友好,&nbp;&nbp;对学生爱搭不理的,之前也有玩家问过其他问题但她都一概置之不理。
可是面对苏云逸,&nbp;&nbp;那老师的脸色却缓和了些许,&nbp;&nbp;竟然正面给出了问题的答案:“学校的读卡机器会把你们的准考证号扫进去,&nbp;&nbp;登记成绩时就记在准考证号上,&nbp;&nbp;然后再根据考卷的姓名,把每个准考证号对应的成绩记录到具体的学生头上。”
这番言辞中规中矩,没有任何阴阳怪气或是轻慢,&nbp;&nbp;态度比起她对其他人可谓是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应该就是苏云逸的魅惑类技能起了作用。
“如果那个准考证号之前已经有成绩了呢?”苏云逸若有所思的问道。
“答题卡如果检测到这个准考证号已经有成绩,是不会继续将答案扫描进去的。”
也就是说,&nbp;&nbp;如果填了桌上同学的准考证号,已经拥有了成绩,那么无论答题答成什么样子都无关紧要,因为老师根本就不会批。
这进一步印证了阮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nbp;&nbp;假如填写了位子上的准考证号,&nbp;&nbp;那么无论考得怎么样都会获得那位同学之前的成绩。
然而,&nbp;&nbp;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得到桌上的准考证号根本不是他们这一届的。
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座位,&nbp;&nbp;在教室里左看右看,&nbp;&nbp;神情焦灼,企图找到自己的准考证对应的位置。
但是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呢?这里根本没有他们自己的准考证啊!
但是,果真没有吗?
如果副本设定中只有这一条出路,那么每个人得到什么样的成绩不就是完全凭借运气了吗?
阮莹对着自己那长桌上的几张准考证,横向对比了起来,隐隐发现了一些规律。
准考证号的前四位数都是完全一样的,写着2019,这很可能代表他们都是这一届的学生,而后面的数字……
看到这里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其实与成绩相关的根本就不是准考证,而是上面的准考证号——如果,仅仅是如果,她可以通过眼前的准考证推断出自己的准考证号,那么不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考试成绩了吗?
她这样猜测的依据就是那串号码的规律真的很好摸索。
2019往后的数字是1或者2,阮莹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很容易就推断出1代表男生,2代表女生,再往后面的数字又是完全一样的,即那个维修教室的教室门牌号。
而阮莹在进入教室之前,曾经瞥了一眼自己身处教室的号码,是409。
再往后就是4个各异的数字,但是阮莹发现自己左右手的准考证号上,这4位数只间隔几个数字,再观察一下教室的空间便能发现,这代表着座位号。
202224090308
这就是她的准考证号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在教室里团团转的人越来越焦急,脸色难看,额头上渗出汗水。
“距离正式考试还是5分钟,我现在先给同学们分发答题卷。”
监考老师打开了教室最前的大电脑,屏幕上投射出时间和教室座位表。
“同学们横向传一下卷子。”
她一排一排走来,把试卷分发下去。
“拿到卷子以后请立即填涂准考证号。”
阮莹坐在前排拿到卷子的时候也比较早,她立即用2b铅笔把自己之前推算出的那串数字填了上去。
填完之后,她抬起头,却蓦然发现电脑屏幕上的座位表中有一个位置从红色变成了蓝色,座位上附上一行闪现出的字“新建档案成功”,一秒过后,这行字便消失不见了。
又过了几秒,阮莹看见陆续有几个位置也变了颜色,想来大约是有其他玩家也发现这个关键点了。
而那些还不放弃挣扎在各处座位间游荡乱窜的人,偶然间看到电子屏幕的变化,不由得心里吃了,已经知道自己找错了方向,于是也从众的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可惜的是,现在只有三分钟留给他们思考了。
而且现在处于备考阶段,左顾右盼会被监考老师严厉制止,他们也就没有办法看到前后左右的更多准考证号了。
最终,有几个座位几乎是卡点变成蓝色了。
阮莹扫了一眼在教室中的五十几人中,大约只有三十人成功新建了档案。
其实这串数字不难推测,也就是密室逃脱中的常见难度,难就难在玩家们需要猜测到新建档案,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目的的找准考证上。
只是当老师把试题卷发下来的时候,新的问题又产生了。
那些成功新建了档案的玩家们先前还在沾沾自喜,然而在目光接触到题目的那一刹那,便立刻转喜为悲,后悔不敌。
这还不如直接沿用座位上的准考证号呢!他们根本就是一道题都不会做啊!
如果沿用了19届考试的成绩,好歹还可能凭借运气获得个好分数呢!
在这一个五雷轰顶,万念俱灰的时刻,玩家们终于对监考老师所说“考的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来参加考试了”又顿悟了一层。
那确实是不重要,毕竟大家谁也不会做,都是0分和1分的区别。
于是,蓝座位的玩家们看向红座位玩家的眼色就变了,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然而,在看到卷子的那一刻,阮莹却不由得微微一怔。
“苏轼的妻子是几年几月几日去世的……”
眼前的试题卷分明就是——
趁老师不注意,她果断使用了拍立得技能,并且把那张获得的试卷垫在了自己卷子的下面。
将题目逐一对照过去,她确认了这两张卷子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眼前的场景是在复刻那位学霸鬼当时的考试场景吗?
也就是说……
“老师!我心脏跳的好难受!”
她听见后排有一个同学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在求助。
趁着监考老师往后排走过去,阮莹也转头用余光瞥到了一眼。
那个同学的座位对应着屏幕上的某一个红座位。
“老师我也是!”
又有一个同学捂着心口,眉头紧皱。阮莹留意了一下他的位置果然也是对应屏幕上的红色座位的。
事情就明了了。
2019年的准考证号是灵异事件的媒介,那些没有建立新账号的玩家们都会受到影响,再一次遭受那一年的考场突发事件——心脏病突发,猝死而亡。
只是不知道这时隔多年以后的灵异反噬,是否会严重到取人性命了。
而随着发病的人越来越多,先前那些还在后悔不该建立新档案的玩家们,只感到一阵阵后怕,再也不提后悔的事情了,只为自己留下的一条小命而庆幸。
恰在此时,教室外传来敲门声。
“请问里面是在进行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考试吗?”
有人隔着门口的玻璃窗探眼望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我也是这场考试的学生,可以开门让我进来吗?”
他在门外比比画画,一边拔高了嗓音,生怕里面的监考老师听不见。
然而监考老师正揪心于发病的十几位学生,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管他。
她满脸不耐烦的拧开了门把手,吼了一句:“迟到了就不能进来了,试做你自动放弃了考试资格。”
然后砰地一下甩上了门。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外聚集起来的学生越来越多,起码有十几位了。
整个考场乱做了一锅粥,吵吵闹闹,人心惶恐。剩下三十几位相安无事的玩家们,拼命集中注意力写手中的卷子,然而却依旧做不出来。
在哪里像是一场考试,简直像是末日逃亡。
而在这混乱中心,却也有少数人依旧不慌不忙地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心态从容淡定。
阮莹就是其中的一个。
凭借着超凡的记忆力,以及偷眼可以看到的垫在下面的卷子,她不紧不慢地把标准答案填写了进去。
这场考试她肯定是满分。
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全教室里唯一一个满分。
只是……
窗外传来了救护车刺耳的滴嘟声。
几分钟之后医护人员走上楼来,手脚麻利的把生病的学生依次抬出去了。
看着眼前这令人心酸的一幕,阮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这个副本的背景剧情很有可能指向应试教育的种种后果——而内卷以致猝死只是其中的一种罢了。
她又想到了刚刚开学时,每个领导都强调过一遍的“培养综合型人才”“素质教育”……
假如这种假设成立的话,一切似乎都可以解释了。
因为之前的教育理念不得当,学校里出现了种种骇人听闻的事件,比如考场猝死。在这些弊端越来越多地显露之后,学校慢慢的醒悟过来,开始了教育理念的转型。
可是这样的话,现在玩家们在拼命追寻的“绩点”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副本的价值观似乎排斥为了绩点而内卷,但事实上,玩家们需要通过内卷到最高的位置才可以达成通关。
这本身就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