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肉,热腾腾的驴肉,五文钱一斤。”
“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个!”
“让开,都给我让开!”
………
白阳破晓,沉睡的城池苏醒。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宽广街道上,无数行人穿梭,两侧的摊位上传来小商贩的吆喝,间或更有达官贵人家的奴仆,凌空挥舞着鞭子,发出声声脆响,令挡道之人让开。
自信,磅礴,骄傲!
这,便是,决定九州大地一切,一道命令就可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国都之盛景。
“天明,跟我走。”
咸阳城中聚居着数十万军民,似一片广袤无边的大海,几个人融入其中,就似水滴落入大海,再想将之找出,可谓千难万难。
一条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被嬴政封为帝国剑圣的盖聂,穿着朴素素净的长袍,左手牵着一个眼神清澈,面容俊秀的孩童,跨步向城外行去。
“好的,大叔。”
有记忆以来。便被一对年老的夫妇收养,一年前那对老夫妇病逝后,已将突然来到面前的盖聂视为父亲的荆天明,听到盖聂这句话,兴奋的点头。
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端倪着视野范围内的一切,甚少出家门,连朋友都没有的他,无比喜欢眼前的一切。
…………
五皇子府。
嬴天何穿着一件莲纹漆黑锦袍,三千漆黑如墨的青丝以一顶金冠竖起,悠然自得的品着香茗。
踏!踏!踏!
倏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落入嬴天何耳中,身材健美,貌似俯首做小,却隐着数分野性,做侍女装束的女子——小虞,来至嬴天何身边:
“殿下,晓梦大师来了。”
“请她过来。”
嬴天何轻声吩咐道。
“是。”
小虞乃蜀山之人,因蒙恬率军攻灭蜀山,不幸沦为俘虏,被安排至嬴天何府中当差,成了嬴天何侍女。
……
“天宗晓梦,拜见五殿下。”
不多时,一股清雅的梅花香气中,一个银发如瀑,身穿月白道袍,气质清冷的女子来至嬴天何所在的临湖水榭上,一口连鞘宝剑持在手中,于一丈之外,遥冲嬴天何行礼。
然则,那对莹白美目注视嬴天何时,全无半分温暖,唯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天宗晓梦?”
嬴天何扭头看向这云鬓雾鬟,气质冷艳,自称晓梦的人形物体。
“这位美女,你确定,你是天宗新任掌门——晓梦?”
轻蔑神色自嬴天何微翘的嘴角露出,嬴天何长身而起,可洞穿一切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令这名银发女子油然而生无所遁形之感。
“五殿下,我自然是天宗晓梦!”
莫名间,银发女子只觉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看穿,胸腔中原本平静的小鹿剧烈跳动,勉力压制激动的心绪,回道。
“是吗?”
嬴天何听到这明显中气不足的话语,冷笑出声。
“虽然,你的伪装很巧妙,可惜,你不知道的是,寡人还不至于连自己未婚妻的情报都不打听清楚,你根本不是晓梦!”
嬴天何负着双手,悠然自得的在这水汽充沛的水榭内踱步,以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言语道破眼前之人绝非晓梦的缘由。
“第一,晓梦虽出身天宗,却是一个能将道袍穿出妩媚之感的女人,你却只给了寡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第二,晓梦身上的体香是水晶兰花的香气,而你身上的香气却是梅花香气;第三,打从你出现在寡人面前起,你注视寡人的目光便只有冷寂,依照常理,哪怕晓梦不满意这桩婚事,也不会愿意得罪寡人,初次见面,就如此冷漠,除了你是我大秦的叛逆之外,寡人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咚!咚!咚!
伪装成晓梦的女子,万万想不到,嬴天何的观察力如此敏锐,居然一眼看出,自己并非晓梦!
饶是这名女子心性非凡,胸腔内的心脏也剧烈跳动,心跳声突破看了皮肉,回荡在空旷水榭内,得寂静环境之助,更显嘹亮。
“雪女姑娘,你不打算卸下易容,让寡人见识一下,燕赵第一舞姬,让雁春君做了牡丹花下的风流鬼之绝世容颜吗?”嬴天何来至水榭的栏杆前,以最平淡的口吻道破这名银发女子的真实身份。
被点破真实身份,雪女那面具下的真容已遍布汗渍,娇躯发软,仿若浑身骨头都被抽出来了!这一刻,若非知晓她将假扮晓梦潜入五皇子府的人皆可绝对信任,她几要怀疑,是否有人出卖了自己。
正因如此,她更觉惶恐,只觉自己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头无比可怕的恶鬼。
轰!
变故迭生。
水榭之畔,静谧无波的人工湖泊陡然炸裂,无边水汽翻腾,点点滴滴宛若珍珠的水珠,寄托了丝丝缕缕锋锐剑气,铺天盖地的向嬴天何罩下。
无边水汽中,一道披散着长发,气质冷峻的身影挥动一口寒光闪闪的宝剑,气势汹汹向嬴天何杀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
水寒剑,高渐离!
这位荆轲的好友,昨日就‘秘密’潜入五皇子府,意图与得逍遥子指点,假扮为晓梦进入这座府邸的雪女里应外合,拿下嬴天何。
然而,高渐离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位大秦五皇子比他们想象中的可怕千倍万倍,明明是初次见面,却一眼就看穿了‘阿雪’的伪装,更知晓了‘阿雪’的身份。
为爱人,高渐离自藏身的水底杀出,水寒剑呼啸,全力发动自身为纪念‘大哥’荆轲所创的绝技。
于高渐离大宗师中期修为的加持下,万千水点受水寒剑之操纵,恍若一场忽如其来的暴雨。
呜呜呜!
高渐离出手的刹那,雪女也自极度震撼中醒来,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箫落入掌中,一身大宗师初期的功力轻吐,罩身易容碎裂,现出真身,莲足于地面点动,勾勒出层叠幻影,若凌波之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