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敢尔!”
九阳老魔惊怒交加,隔着如此近的距离,他看到了那看似不堪一击的冰盾上,各种古怪的花纹接连亮起。
一种危险的气息,在那冰盾上勃然而生。
老魔大声喝骂,心念微动,想要先行抽身。
可他没想到,那透明冰盾上的繁复花纹突然滴溜溜旋转起来,紧接着无数精纯的灵元化作丝线射到了他的身上。
那些灵元如同蚕丝,虽无实质,但却将他牢牢缚住,呆立半空动弹不得。
铛铛铛!
九阳老魔顿觉胆寒,心生不妙,他急念口诀,体内火系灵元如同火山喷发而出,想要切断那些古怪的灵丝。
与此同时,他大开的脉门如同心脏跳动一般,急剧地收缩、扩张、收缩、扩张……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响声。
可……那些灵丝与冰盾一样,丝毫未损。
“道友救我!”
他绝望了。
触手可及的死亡威胁,将他修者的尊严完全冲垮,他声蕴灵元,高声呼救。
而这时,距离九阳老魔怒拳砸下不过仅仅过去了一瞬。
第一波九阳火与冰盾碰撞掀起的力量余波还没完全扩散开去,袖手旁观的修者们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了那急促如钟的脉门搏动声,听到了九阳老魔完全不顾风范的惊恐求救声……他们当然不会出手,就算想出手也已经来不及了。
咔!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九阳老魔背后的脉门,如玻璃坠地,四散裂开。
他又是一口老血喷出,但如泉的鲜血,要么转瞬就被他自身紊乱的九阳火焚为虚无,要么就被白菁所散发出的寒冰劲冻成固体,跌落在地。
脉门破。
境界跌回开脉境圆满。
九阳老魔气息萎靡,灵元涣散,片刻间就连二次呼救的能力也没了。
白菁收掌,冰盾散作粒粒微光,消散于前。
与冰盾同样消散的,是自始至终就没落地的九阳老魔。随着“嗡”一声轻响,九阳老魔的身体就像是一朵蒲公英被风一吹,凌乱散开。
没有人血四溅,没有肉块落地。
有的只是一片片雪花,扶摇而起,飘向远方。
九阳老魔,死了!
比较惨烈的死法是尸骨不全。
而九阳老魔的死法则很浪漫:乘风而去,与天地同。
“这……就凉了?”
“凉透了吧?”
城主府和黑月楼的其余修者,不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时都悄悄地吞咽着口水,愣在原处,不知道该不该走,或者说不知道能不能走。
而院中的白菁,就像是做了一件寻常的小事,甩了甩手,不发一语。
苏玉城强撑着精神,叹了一声,心道实在可惜,白菁这人实力强横,但是只做不说。
这样的风格若是放在现代职场,那可就是最吃亏的冤大头!
想想以前看过的小说中都是男主负责打打杀杀,而女主负责貌美如花,可到了苏玉城这里,白菁包揽了打打杀杀,思来想去,苏玉城便只能负责“人情世故”了。
于是,他道:“还有谁?”
环视一圈,视线所及之处,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修者们竟都下意识地往后缩着身子,不敢答话。
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又说道:“还不走,等着我留你们吃饭吗?”
一众修行者如蒙大赦,纷纷告辞。
实在不是他们胆小,而是九阳老魔败得太快,败得太彻底!
九阳老魔已经是脉门境一重巅峰,随时可以开辟第二道脉门的修行者,这样的实力,在他们中虽不是第一,但也绝对稳居前三。
可即便如此,他从含怒出手到身死道消,仅仅只用了五息不到的时间。
“苏家的那个女娃什么来历啊……”
修者们走了,带着疑惑、惊讶、担忧、畏惧,一半往北回了黑月楼,一半往南直奔城主府。
……
……
六月的苏宅,冷得让人心惊。
明明半个时辰前,这里还是一片火海。
越来越多的仆人小心翼翼地从黑暗中钻了出来,但也有不少人永远地葬在了废墟之中。
城主府的修者,和任何地方的修者都一样,视人命如草,视凡人如狗。
这一夜,普通凡人津津有味地谈论着苏家大院的熊熊大火与崇山城中的六月飞雪。
他们说苏家富有遭人嫉妒,所以被贼人放了火。
他们说人间有冤情,所以老天发了怒。
他们说这说那,但没几个人知道,无论是苏宅的滔天大火,还是城里的鹅毛大雪,其实都只是城主府与苏宅争锋所致。
这中间甚至没有黑月楼什么事儿……
呃不对,黑月楼贡献了一个九阳老魔。
所以严格说来,是黑月楼、城主府和苏宅的角力。
除了三方势力自己,坊间也没人知道,这场争锋究竟谁胜谁败。
但明天太阳升起时,市井的人们一定会很诧异地发现:崇山城不再是黑月楼、城主府分庭抗礼。
现在的崇山城,已经是三足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