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婷是真的有点怕了,她本来就很喜欢漂亮的女孩,更何况目前遇见的都是世上一顶一的好姑娘,她更是情不能自己般的想要把这些女孩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照顾。
可自从那天汪潇潇躲房间里听见许茹婷和梁绯这对母子的对话后,那激动的样子深深刺痛了许茹婷的心。
她都不敢想了,如果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碰上汪潇潇这般长得那么可爱,嘴巴又甜,还有眼力劲儿的机灵丫头,估摸着会比梁绯还要喜欢她。
许茹婷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挺讨孩子们喜欢的,家族力这些个孩子,上到吕滕,下到还没上幼儿园的庆庆,都喜欢她。
能被喜欢到什么程度?
喜欢到能让人家亲妈都嫉妒的程度,年糕和林静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其实当郁宜找上门的时候,许茹婷内心是拒绝的,心想你不要过来啊,可没办法,人家一口一个干妈叫得许茹婷心都颤了。
而且就是做顿饭而已,这也算对人好吗?
肯定不算的。
郁宜吃干抹净,急匆匆就出门了,她最近没来找梁绯玩,是因为准大学生在考驾照,争取暑假前拿到证。
“干妈,我走了昂~”
郁宜背上小包包,朝许茹婷脸上吧唧了口,摸着吃饱喝足的肚子出了门,就跟在自己家似得,没有丝毫的陌生感。
梁绯一个人发愣,一边剥虾,一边把虾壳塞嘴里。
“傻啦?”
看着儿子的傻样,许茹婷伸手拿掉梁绯嘴唇边沾着的虾壳,把虾肉塞他嘴里:“又在想什么,是不是幡然悔悟,觉得自己真是个败类?”
梁绯看向许茹婷,不瞒道:“妈,好歹咱俩也是母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可是你生的,我是败类,那你是啥。”
“你小子再说一遍??”
梁绯缩了缩脑袋,咽下虾肉,沉默片刻,欲言又止十秒钟后,问道:“妈,你,有没有想过当奶奶啊?”
许茹婷:“!
!
”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梁绯默默放下饭碗,随即勐地起身,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客厅,一双快子顺着梁绯脸皮划了过去,许茹婷在身后追打。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我当什么奶奶,你有毛病是吧,你看我哪里像当奶奶的人啊,你给我过来,过来!
”
梁绯绕着茶几跑:“妈,你先稍安勿躁,我就是假设,假设一下,你如果当奶奶了,你该怎么办,我为你感到担心啊。”
“你担心个屁,你就是我养大的,我还不会养小孩啊!”
许茹婷快气疯了:“谁坏了,说!
”
这时,卧室门开了,睡午觉的梁垂峰走到客厅,见老婆追着儿子打,登时皱眉喊道:“像什么样子,还当你儿子是小学生啊,一点儿当妈的样子都没有。”
梁绯像看到了救星,动情的喊了声:“爸!”
说完,勐地奔向梁垂峰躲到他身后:“你看我妈,一点规矩都没有。”
许茹婷气急了,吼道:“梁垂峰,你儿子问我有没有想过当奶奶,什么意思你知道吗,等于在问,你想不想当爷爷!”
梁垂峰嘴角的笑容忽然凝固住了,曾经叱吒练习场的老兵本能触发,勐地转身,一个帅气华丽的擒拿手抓住梁绯,随即干脆利落的将他压倒在地。
梁绯倒地不起,脸贴着地,手不停拍打地面:“输了,输了,让我起来。”
老爹一巴掌拍梁绯脑袋上,厉声吼道:“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
梁绯:“你们猜。”
踏马的这小王八蛋根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
梁垂峰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到梁绯腰上,转身双手抱住他的大腿,用力朝上一掰。
杀猪般的哀嚎登时响彻整个家,经久不息。
片刻后,梁垂峰和许茹婷双双坐在沙发上,看着跪在身前的儿子。
梁绯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龇牙咧嘴:“我真的就是给一个假设,你们不要反应这么大,不过话又说回来,二位至亲,你们觉得我现在适合当一个父亲吗?”
许茹婷被气笑了,双臂抱胸冷哼了声,头瞥向一边。
在场唯一的父亲梁垂峰勐地拍了拍茶几,瞪着梁绯:“我看你小子是飘到九霄云外去了,还当父亲,你知道父亲两个字怎么写吗?”
梁绯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比划。
“我特么的!
”梁垂峰抄起桌上的抽纸砸向梁绯。
梁绯身子一歪躲过去了,低着头很委屈的说道:“爸妈,万一,我说万一,这要成真了,我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许茹婷忍无可忍:“你好歹告诉我们到底谁怀孕了吧!”
梁绯手一摊:“目前还不确定是谁啊,不是不是,还不确定有没有怀上,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不对,应该是设想,如果某一天,我当爸爸了,爸爸,你能不能别撸袖子啊。”
懒得跪了,梁绯一屁股坐地上,抬头看向父母:“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烦我,恨不得把我塞回我妈肚子里,但这是不可能的,我先离开,你们冷静一下。”
说完爬起来跑出了家。
客厅内,梁垂峰和许茹婷笔挺着嵴梁,无言对视。
许久后,许茹婷开口道:“你听懂了吗?”
梁垂峰微微点头,叹了口气:“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野猪拱了白菜,不确定是几颗白菜,怕就怕野猪在整个菜园子横冲直撞。”
许茹婷捂住嘴:“不可能吧,他是种猪吗?”
梁垂峰张了张嘴,心想这么骂自己亲儿子,多少也有点过分了。
又叹了口气,梁垂峰掏出烟盒点了根烟,这次他真的是因为忧愁而需要尼古丁的慰藉了,闷头吸了几大口,梁垂峰抓了抓太阳穴,问许茹婷:“你和那些姑娘比较亲近,你觉得会是谁,谁有这个可能?”
许茹婷不假思索:“那肯定是年糕啊。”
梁垂峰听了,立刻说道:“梁绯既然有这方面的思考,说明是有迹可循的,绝不可能是脑袋里臆想出来的事,这样吧,你找个机会去看看年糕,看看她,恩,有没有什么变化。”
许茹婷点了点头,认可丈夫的建议。
又是一阵沉默,许茹婷忽然泄气般的喃喃道:“老梁,你说如果小王八蛋真的把人家闺女给欺负了,别人家会让孩子认梁绯这个爹吗?”
“还有,别的女孩怎么办,哎哟,我的天,你也看见了,那些个女孩一个个的跟失心疯了似的那么喜欢梁绯,你是不知道那天潇潇是怎么冲出去的,都不像是在追人,倒像是在追自己的魂。”
梁垂峰吸着烟看向妻子:“咱们将心比心吧,如果年糕是你的女儿....”
“我特么弄死那个狗东西!
”许茹婷代入角色很快,骂完之后更绝望了,瘫倒在沙发上,抓着梁垂峰的衣服,“如果真的有这么个孩子的话,我们是不是连见他一面都困难啊?”
梁垂峰也动容了,安慰道:“不会的,你跟年糕关系好,她不会不让你见孩子的。”
“不行。”
许茹婷想了想还是觉得干坐着会出事,勐地起身,抓起提包往外走:“我现在就去见年糕,不然今晚连觉都睡不着。”
梁垂峰也跟着站起来,可犹豫了下,还是没跟上去,只能追到门口喊;“你,你帮我给年糕带个问候,让她好好吃饭,吃点有营养的啊。”
许茹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嫌电梯下来的慢,直接走的消防通道。
梁垂峰关上门回到客厅坐下,点上烟开始给生意上的伙伴打电话:“老胡啊,哎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方便说话吧,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你上回说挖到了几支顶级野山参,还在手里吗,分兄弟一点。”
诗与诗工作室
年糕在楼下接到许茹婷后,聪慧如她,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太小心翼翼了,许茹婷都恨不得抱着自己上楼。
就连进电梯,都要提醒一句小心脚下。
年糕是聪明的,立刻就想到,恐怕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的梁绯,中午回去之后就把自己的胡思乱想说给了家里的父母听。
这样也挺好的,年糕乐呵呵看着欲言又止的许茹婷,享受了回孕妇待遇。
许茹婷还是头回来到新搬迁的诗与诗工作室,当初工作室还只是明海大学里的一个门面房,这才短短一年,就已经搬进了这么上档次的写字楼了。
“阿姨,施诗的工作室就在隔壁大楼,您空了可以去坐坐。”
年糕笑呵呵领着许茹婷在工作室逛了圈,介绍了下大概的情况,挽着许茹婷胳膊说道:“我现在啊,可是一个在网上有上百万粉丝,人气网店的老板呢,可有钱了。”
许茹婷竖起大拇指:“真厉害,我就知道,年糕不管做什么都会出类拔萃。”
年糕嘻嘻一笑,歪头靠在许茹婷肩膀上:“谢谢阿姨夸奖~”
“哎哟乖乖,你这高跟鞋的鞋跟怎么这么高哇,这要是不小心摔上一跤可不得了。”
许茹婷心细,一眼就看见年糕脚下那双六厘米的高跟鞋:“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阿姨知道的,都市丽人嘛,工作的时候穿高跟鞋是不可避免的,但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摔跤啊。”
年糕就是这么喜欢许茹婷,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任何人,而是真正的做到只给建议,而不是意见。
这优良的品德,也完美被梁绯所继承了。
小助理宁洛跟在两人身后使劲儿憋着笑,她可太了解内情了,年糕学姐就是觉得梁绯学长太浪了要给他一点教训,就连那箱补品都是宁洛去买来的。
现在看来,年糕学姐不仅教训了梁绯学长,梁绯学长这个不省心的,把叔叔阿姨也给拖累了。
许茹婷一直在默默观察年糕,比如走路的步伐啊,眉眼啊之类的,看看她的尖尖的下巴有没有圆润,这都是老一辈传下来观测妇女有没有怀孕的小方法。
偷偷看了好久,许茹婷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也有可能,确实是梁绯平时亏心事做太多了,才心虚开始乱揣测?
气死了,回家揍儿子去。
直到傍晚时分送走许茹婷,这位为了儿子辛苦奔波的妈妈,依然没敢把疑惑问出口,只是关切的叮嘱年糕,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千万不能太累了。
直到目送许茹婷的车完全消失在十字路口,年糕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捂着肚子咯咯直笑。
一旁的宁洛歪着脑袋,也感觉有点好笑:“学姐,你拿一箱补品就把梁绯学长,包括叔叔阿姨都给吓到了,这个敲打梁绯学长的主意,会不会太过了啊?”
“是有点过了。”
年糕止住笑,抹掉眼角的泪花:“谁让他一点儿心事都藏不住,还跑回家跟叔叔阿姨告状呢,这原本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也只是想吓吓梁绯而已。”
宁洛都都嘴:“可这也侧面说明,梁绯学长愿意承担这份责任的啊。”
年糕眨了眨眼,转身看向宁洛,忽然又绽放了笑容,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呵呵自言自语:“这样啊,那崽崽你要不要给你爸爸一次机会呀,恩,不要啊,那好吧,妈妈自己一个人养你。”
说完,年糕喊宁洛一起上楼,这才发现宁洛整个人都定住了,呆若木鸡的看着自己。
见自己学妹这个傻样,年糕忍俊不禁:“怎么了嘛?”
“学,学姐...”
原本宁洛是完全知道年糕的计划的,可她这一嘴下来,小学妹也有点拿捏不住了:“你,你不会真的,真的要当妈妈了吧!
”
“去,说什么呢。”
年糕摆摆手表示不可能,没料到宁洛一个大跨步跑过来,用手背撑着年糕的手心,像极了娘娘出行,身边伴随的小太监。
“这可不能马虎,注意点,学姐你脚下注意点。”
年糕拍了拍宁洛的手,自在的说道:“我真没事,怀孕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搞笑咧,真要这么简单,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好些年都怀不上孩子的夫妇了。”
宁洛觉得学姐说的有道理,可转念一想:“可是,医院的妇科每天也有好多人排着队做人流啊,我妈妈就是妇科的护士,听那些来做人流的小年轻说,好多都是一次没做保护措施,就,就怀上宝宝了。”
年糕:“......”
“我不会的,我没那么好的运气。”年糕笑眯眯看着宁洛,“我啊,这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在遇见梁绯了。”
宁洛不明白:“这是好事吗?”
“当然啦。”年糕摸了摸宁洛的小手,“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啊,真的可以对他无限的宽容。”
“想让他消失,又想他出现在眼前,想让他吃尽人间疾苦,又见不得他受一丁点儿的风吹日晒。”
年糕笑得很恬静,温柔似水:“他出现,所以我有机会跟爸爸妈妈和解,他出现,所以我才跟过去的自己和解,他出现,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