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闻言,连忙大喊冤枉。
“老爷,您真是错怪小的了。你想想小的又没有什么土地,是仗着老爷您才能有好日子过,小的又怎么敢故意隐瞒这种事,不让您知晓。
“这实在是因为您亲自去过林家,商谈的正是买玉米种子这一事。因此小的跟您说的这些也都是在那日定下来的,其他府的老爷们也都知道这事,小的以为您也知道,这才没有多嘴。
“就算是给小的十个胆,小的也不敢刻意来蒙弊您啊。”
那员外摆了摆手,没有再去治管家的罪,但心里面越想越不是滋味。
本来这一切都离自己很近的,那天要不是自己突然开口说这玉米种子不好,又各种给林家摆脸色,最后还留下狠话拂袖而去,等着林家上门来求自己购买,那这玉米种子早就到自己手里了,何至于现在还要专门跑一趟。
直到马车都已经在林秋意他们家门口停下了,这员外的脸色还是相当难看。
这种被自己错过的好处,但是越想越难受。
从马车上下来,他就看到了小广场那边排着的众多人,乌泱泱的一大片,都不知道要买多少跑。
这让这员外在这一刻突然紧张起来,担心自家买不到那种子了。
之前他都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觉得自己跑两趟有些不爽,而看到这么多人都在购买玉米种子后,他终于有了危机感。
“管家,你快过去跟她说,我们家要五十亩地的种子。”
他话说完,见管家苦着脸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不禁呵斥道:
“怎么了?我现在是使唤不动你了吗!”
“不是啊!”管家连忙解释,“老爷,您不知道,这林家有规定,任何人最多就只能购买家中土地三分之一的种子,多了不给卖!”
这员外闻言冷哼一声:“我倒是什么事,原来就是这么一件小事。
“这是他卖给那些泥腿子们的说辞,我可是镇上的员外,怎么能和这些人一样,你直接就去告诉那个小丫头,爆出老爷我的名字来,就说是老爷我要买。
“别说我只买40亩地的了,就是我要100亩地的,她肯定也得卖给我。”
管家看着自家老爷那信心十足的样子,差点没捂住脸,他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家老爷那么普通又自信呢。
别说是自家老爷了,就是镇上比自家强很多,还有两个秀才的赵员外家,以及跟林家关系很不错的王员外家,都只能按照这个规定来,自家老爷之前就和林家闹了矛盾,现在还想让林家给他大开方便之门,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老爷,那赵员外……”
管家本来想说赵员外和王员外家的事,可刚开口,就被自家老爷给打断了。
“还在这里废什么话,还不赶紧过去!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老爷我的命令都敢不听了,这管家位置是不是不想做了!”
管家内心极为憋屈,无奈之下,只能听员外的话,快步跑到了林秋意面前,将自家老爷的话转述了出去。
“哦?”林秋意抬眸,朝着那员外看了一眼,嘴角勾起冷笑。
这不就是那日拂袖而去,还说什么不买他们家玉米种子,等着他们家玉米种子卖不出去的员外么。
今天居然带着管家主动上门来买,那日的倨傲呢。
“那就让员外且等着吧,我这边还有事情没出来完。”
林秋意轻飘飘地就打发了管家。
“唉!”管家心中叹气,从这林姑娘的眼神和表情来看,都知道对方这是故意的,看来之前自家老爷真把人得罪狠了。
他回到员外身边,将情况转告,话隐刚落,就被厉声喝叱。
“够了!不用再说了,她当她是谁,老爷我都亲自上门了,她还想让我等!
“你去告诉她,我愿意添个一成的银子,让她赶紧拿个一千斤种子给我。我可没时间跟她在这里瞎耗!”
管家语重心长地劝道:“老爷,依我看不若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之前您和他们家闹了不愉快,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当是把那天的事给消了,两家还能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谈生意,您说呢。”
那员外听得不爽,这林家算什么东西,也配让他在这里等。
就算是弄了肥皂和玉米出来,也不过是乡下的泥腿子。
这要是门当户对的人家,或者是郁家那种真正的豪门世家,他等一等倒是无所谓。
可看看这林家,就是乡下和泥腿子打交道的人家,凭什么值得他等,还真把自己家当人物了!
“我怎么发现你今天这样多嘴!不好好为老爷我着想就算了,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快些去,把我刚才说的那个条件告诉她,再磨蹭,我明天就把你发去庄子上做苦力!”
管家脸色难看,只能硬着头皮又走向林秋意。
旁边排队的村民们见他来来去去的,都两回了,有人抱怨出声:“我说你懂不懂规矩啊,要排队的,你怎么一直往前挤呢!”
管家低着脑袋没出声,来到林秋意这边快速表达了自家老爷的意思,只是语气没那么过分。
他这边刚说完,那边员外就听到村民们抱怨,呵斥起来了。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们吴家的事!
老爷我就是有资本不排队,你们这些泥腿子能咋地!”
“我们这些乡下的人自然不能把你吴员外咋地。”就在吴员外话音落下后,林秋意就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你吴员外既然是镇上的贵人,就不该来我们乡下这种地方,免得脏了您的脚。
“至于玉米种子的事,吴员外您这般高贵,我们乡下人哪敢跟您做生意,这不是拉低了您的身价么,所以还是莫要再派人过来问了。
“来人,送客!”
林秋意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之前被吴员外所骂泥腿子的村民们,全都朝她投来感谢与赞赏的眼神,只觉得她骂得痛快。
看着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吴员外灰溜溜地离开,大家伙心情别说有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