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唐瓜哀嚎一声,退后了一步,看上去马上就要晕倒了。
“你们是怎么解开绳子的?”茄子同样瞪圆了眼睛,迅速退后了好几步,上下牙齿磕磕绊绊地在打架。
因为同伴退后了好几步以至于自己被对方暴露出来,唐瓜震惊脸,“茄子,你!”
“真是的,这么害怕干什么?”我揉了揉刚刚被伊邪那美头发绑住的手腕,感觉差点就要被勒断了,“虽然我不能算是什么好人,但是我确信自己不是个坏人。”
我顺便把联络终端的音量打开,成功听见终端对面气急败坏的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熟练地道歉,然后死不悔改,嗯……应该还是会改一点点的。
“好人不会标榜自己是好人,坏蛋也不会抨击自己是恶棍。”唐瓜一脸义正言辞地说,挺起胸膛像是要英勇就义的小英雄。
“这句话,是谁教你的?”忽然,从我手上的联络终端里传来了绫辻行人那冷到像是寒冰地狱里泡了好几个来回的声音。
“嗯?”地狱里的小鬼瞪圆了眼睛,看清了我拿在手上的联络终端,屏幕上面眼睛红通通的绫辻行人。
“咿呀!”原谅他下意识地联想到了鬼灯大人,唐瓜第一时间拍胸口,安抚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脏,没办法呀,太吓人…鬼了,那种抖的气势,简直是鬼灯大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呜哇,这种想法绝对不能让鬼灯大人知道。唐瓜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说漏嘴了。
绫辻同学,有人说你像抖鬼神耶。(写实)
我在心里偷笑了一下,面上也是弯起了眉眼,蹲下|身,把自己当做是个人体支架方便视频里面的绫辻行人吓唬,咳,是审讯小鬼。
“身为地狱里的狱卒,你手中的犯人究竟是什么人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绫辻行人掀起眼皮子,懒懒地向旁边看了一眼,像是在透过屏幕在看那边偷笑的某个家伙。
“而刚刚那位超有气势的鬼神,那应该也是你们的上司吧。”江户川乱步打了响指,睁开眼睛露出仿佛雨后森林般的翠色,他兴致勃勃地开口。
“如果是他的话,说完这一句话,反而很有可能加上作为地狱的鬼神不需要在乎亡灵们的好坏,就是要极尽凶残地对待亡灵,才能让他们反省自己的罪孽。”
“是的呢,鬼灯大人就是这么教育我们的。”茄子非常天然地点头,作为拥有高艺术天赋的孩子,和对世界有自己独特理解的茄子经常表现得像是不在状态。
好比现在,茄子也跟着蹲下,好奇地看着我手上的联络终端。
“所以,会告诉你这句话的人不会是普通的亡灵。”绫辻行人神情恹恹,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不要来烦我的厌世感。
“你还记得是谁告诉你的吗?”绫辻行人猩红的双眼像是毒蛇的眼睛一般紧紧盯着两个小鬼狱卒。
“是一个盂兰盆节从现世看望家人后回来的老人。”唐瓜战战兢兢地回答,“看着很有学者气质。”
是京极夏彦没错了。听到这个形容,我垂下眼想,那个恶人中的大恶人在表面上看,就是知识渊博的学者。而且,能够说出这句透彻的话的亡灵,不应该停留在地狱。
“他现在在哪里,知道么?”我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应该回到自己所属的地狱去服刑了才对。”拥有小动物般的直觉的茄子下意识地抖了抖,这个漂亮大哥哥好吓人啊。
“地狱里有给普通亡灵生活的地方吗?”我甚至怀疑就算是在地狱,京极夏彦也有联络现世的手段。看看隔壁的那个羽衣狐生下来的鵺,就是在地狱和人间来回跑,说明地狱里有漏洞。
“有是有……”
唐瓜纠结着一张小脸,看上去像个老头子,他不敢带我过去。要是带可疑人员去普通亡灵生活的地方的话,回去肯定会被鬼灯大人剥|皮的。
“带他过去!”绫辻行人发话。
“是!”迫于恐怖的威压,唐瓜屈服了。
可是,唐瓜带我去的地方是合众地狱的花街……就很无语好吗?
我啪的一下捂脸,“为什么就算是地狱里也会有这种东西?!”我放下手,露出一张属于黑太子的脸。
“咿呀!不要吃掉我,我不好吃的啊。”吓得茄子一把抱住自己身边的唐瓜,哭得像是遭到了什么可怕迫害的可怜孩子。
“哎呀。”逃也逃不开的唐瓜感觉到了一股绝望,他怎么会有这种同事,唐瓜只能当做自己身上像是八爪鱼一样巴着自己的茄子不存在,“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唐瓜说的是关于花街的存在。
“说起来的话,这个也算是民族文化之一了吧,对外国人来说甚至能够算是文化名片了。”唐瓜急得抓耳挠腮,想话来解释或者说是来搪塞自己。毕竟这里是地狱,花街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像是现世一样尽是迫害,啊啊啊,完全说服不了自己啊。
“你家民族的文化名片是涩情服务业?”我抱胸挑眉看着矮墩墩的小鬼,一句话就让对方被打击到破防。
“真是抱歉啊,我没有看见文化,我只看见了奴役与压迫。”我知道自己不能在未见全貌的时候就下结论,说不定,这里只是表面上是花街,但是实际上只是江户风情体验街呢。
然而,五分钟后,合众地狱的热闹花街顿时响起了更加热闹的拆迁的声音。
我看着小鱼化作金龙哐啷哐啷地拆房子,一脚踩在一块刚好掉在我脚边的大石头,手上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我身边堪称察言观色第一的狐狸精妲己双手奉上了一柄鎏金烟枪。
我一脚踩在碎石上,一手指间夹着一柄烟枪。
妈耶,我现在这是实打实的拆迁恶霸形象了吧。
“哎哟,你们在干什么。”喝得醉醺醺的,甚至连原型都变出来了的白泽,刚好从一家被拆的店里滚了出来。
四目,十一目相对。
“啊啊啊,我的眼睛。”白泽抬起蹄子捂住自己眼睛,蹄子太少捂不住所有的眼睛,所以白泽又变成了人形,用手捂住自己的两只眼睛,“我的望气术失灵了吗?好好一个仁君是怎么变成暴君的啊?!”
“哈?——”我不渝地挑了一下眉头,虽然很想学一下漫画里的人物,抿一口烟枪,展现一下大佬气势,但是我真的不会抽烟,等下要是被烟呛到就丢人了。
“原来真的是你啊。”
夜斗斩去了任何想要阻止我的鬼神,弱肉强食这个规则,在地狱是铁则。而且,合众地狱的花街,实际上是妲己开的违章建筑,我拆一拆,只要没有砸到人,就不算破坏秩序。
“当时我还在想,这家伙顶多是有点轻浮,结果发现你是真的渣啊。”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在花街里喝得烂醉的白泽。
“我才没有做那些事情,我只是喜欢喝酒了点。”白泽大声反驳,郑重声明,“我只是风流,从不下流。妲己,你说是吧。”
作为妲己店里面的常客,白泽先是颇为惊奇地看了一眼变成端庄贵妇人的妲己,然后才是嬉皮笑脸地说。
“白泽先生喝酒从来不欠款。”妲己抬起袖子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露出一个矜持的笑。
【你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齐木楠子表情微妙地看着画风突变的我。
“抓京极夏彦。”我伸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五条悟在上面抓脑花,有明确目标的话,完全不用怀疑五条悟的能力。”
“在五条悟至少重伤脑花的情况下,
眼下,就是京极夏彦回到现世的最好机会。”
我下意识地转了一下手上的烟枪,眉眼冷淡地扫过倒塌的房屋残骸,像是巡视自家产业的少东家。
妲己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玩具箱被毁,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好歹也是九条尾巴的狐狸呢,但是那个小姑娘太厉害了点,尾巴都差点被人砍断。
非常识时务的狐狸马上怂了下来,我要拆房,她站边,我要鲨人,她递刀。
“我才离开一会儿,你们这是搞拆迁办吗?”鬼灯哐的一下放下手中的狼牙棒,他刚把伊邪那美送到新宫殿,结果就听见合众地狱出事情了。
于是,风尘仆仆的辅佐官大人便看见了做事大开大合的家伙在拆花街,花街里的隐形主人,妲己,乖巧懂事地站在一边。
虽然鬼灯不是不能做到这种程度,但是鬼灯没有那个闲功夫。
也好,他很早就想整顿一下这块乌烟瘴气的地方了。鬼灯想,只要不要增加他的工作量。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笑着和鬼灯打招呼,先前幸亏这位恐怖的鬼神赶到,不然我们几人还在和头发做斗争。
“真是抱歉,头脑一热就不小心把动静弄大了点。我讨厌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笑着眯了一下眼睛,手上的烟枪一转,凌空虚点了一下一个方向。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谁?”
“京极夏彦,他死了没有?”
“我近期并没有见到过这个名字。”鬼灯对着这个敢拆地狱(虽然是合众地狱外面的花街)的家伙,持有一种诡异的尊重平等的态度。
鬼灯表示他只是遵循了地方弱肉强食的规则,如果有人够强,打败他去当地狱辅佐官也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地狱从来都不是上演温情剧的地方。
“不在我手中经过的亡者名字,就不能算是地狱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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