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厅堂中乱局没有阻止,实际上在他综合各种因素得出结论后,心中也很震惊,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
虽然心中担忧,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要镇定,要表现出信心,既给下属敲响警钟,又不能让下属失去信心,其中分寸拿捏要把握好。
等到众人大致接受了现实,田光才开口,说出自己的判断依据。
“现场的痕迹尽管经过雨水冲刷,尽管过了数天,但依旧残留着一些交战痕迹,这些交战痕迹范围很小。”
“每具尸体上的伤口虽然经过凶手的刻意处理,大部分已经破坏得面无全非,无法判断是什么剑造成的。”
“但有些伤口实在特殊,哪怕经过了特殊处理,依旧留下了细微的痕迹,其中有两种剑伤颇为特殊,由此可见凶手的特别。”
田光指的两种特殊剑伤其实是真刚剑和乱深剑造成的伤口,这两把的造型最为独特,造成的剑伤也最为独特。
剑是剑客的独特名片,就算是两名剑客使用同一把剑,造成的伤口依旧会有细微的差别,
牵扯到的因素颇多,比如用剑的习惯,握剑手法,剑道造诣等等。
名剑更是如此,名剑往往是独一无二的,经验丰富,阅历足够,剑道造诣达标的剑客便能从伤口是哪柄名剑造成的。
田光也是一位剑道高手,若不是六剑奴处理过伤口,恐怕已经辨认出是哪些剑造成的伤口了。
越王八剑以及乱神剑都是十分出名的剑,史料上早有记载。
如今田光没有辨认出是什么剑造成的伤口,只知道不是普通的剑。
“我仔细查看过来,绝大数尸体基本上都是被一击毙命。”
“再加上波及范围狭窄的交战痕迹,这说明战斗持续时间极短,弦老等人基本上没有反抗之力。”
“以我的经验判断,整个战斗过程不过超过半盏茶的时间。”
“各位应当知道弦老的实力,是什么样的凶手能够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杀光弦老以及十数名骨干精英子弟呢?”
厅堂中早已经安静下来,众人静静听着田光的分析,听到此不由得眉宇紧锁,脸庞上满是深沉的凝重之色,哪怕是社会虎也不例外,气氛也随之一变,落针可闻。
也不怪农家众人如此,弦宗的实力在这群人中单对单,除了侠魁田光有把握经过苦战拿下,少数人势均力敌,大多数都会是手下败将。
“光凭以上的线索,最多也就可以得出是一群一流高手出手,具体数量都不详,好在弦老临死前给我们留下了四岳堂的暗号。”
“暗号破译出来后代表两个字,第一个字是秦,第二个是白。”
“各位能够想出其中的含义吗?”
众人闻言,连忙思索起来,少数脑子一直不好使的根本不得要领,大多数只想到第一层,除田光外,只有三人想明白了。
禹徒和田勐面色大变,朱家脸上的面具变换成了代表哀伤,担忧的蓝色。
“侠魁的意思是秦国为了武安君白起的事情,准备对我们农家动手了?”
红色头绳束发,须发深色,脸庞瘦削的禹徒面色凝重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此言一出,厅堂中的堂主,总管无不面色大变,心神震颤。
如果秦国真要对农家动手,哪怕距离很远,但以秦国的实力,对于农家而言依旧是一场莫大的危机,应对不当,灭亡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敢确认是否如此,但就现在来看,可能性很大。”
“既然牵扯到秦国,白起,再加上现场的行事风格,不出意外的话动手的就是罗网了。”
“罗网中能够有此能力的也就是天字级杀手,出手的天字级杀手至少有四人。”
六剑奴的存在还不为外界所熟知,外界知道六剑奴存在的人极少,也就公孙羽,公孙丽,荆轲,韩申四人,其他人都已经死在了六剑奴的剑下。
农家的恩主熊启也是没有渠道知道六剑奴的,罗网被成峤经营成了铁板一块,针插不透,水泼不进,想要安插人手十分艰难。
除非熊启去问公孙丽和公孙羽,然而熊启是楚系外戚,公孙丽是秦王后宫中唯一对扶苏之母有威胁的存在,他怎么可能去问那俩爷孙?
平常连接触都没有,前者接触不到,后者不屑,没有必要接触。
虽然农家众人并不知道六剑奴的存在,但至少四位天字级杀手已经给农家众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而且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什么时候出手,从哪个方向出手,出手的力量如何,可谓是一无所知,这就使得压力更大了。
天字级杀手的威名是用鲜血尸骸堆起来的,杀手背后的罗网更是如此,每年罗网的刺杀活动就没有断过,如何能让农家众人不担忧?
哪怕是很虎的虎哥也没有再叫嚣,田虎是虎,不是傻,他知道自己目前几斤几两,目前是绝对不可能是罗网天字级杀手的对手。
实际上新上位不久的六堂堂主,总管都不是天字级杀手的对手,老一辈的堂主出马还差不多。
“值此特殊时刻,我认为一动不如一静,大家都待在各自地盘上提高警惕,严防死守,不要外出,以免出现破绽。”
“为了以防万一,刚进入六贤冢的四位长老要出来坐镇,根据各堂实力分配,尽量使得各堂高端战力相近。”
“当然,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必须要弄清楚罗网出手的目的,因此我打算去咸阳一趟。”
“一旦搞清楚,我会派人以最快的速度送信,诸位以为如何?”
田光也是没有办法,以农家的层次根本够不到罗网的决策层,只能够求助自己以及农家的靠山。
虽然自己的靠山也不一定能够搞清楚,但至少比自己的信息渠道多,智慧也要比自己高,搞清楚的几率更大。
农家众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敌人实力又如此强,一动一静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一定是最稳妥的办法。
“谨遵侠魁之令。”农家六堂堂主以及总管纷纷起身抱拳行礼。
田光具体安排了一番,就宣布散会了。
众人各司其职回到自己的地盘上,田光乔装打扮成普通的农夫离开了大泽山,一路向西前往咸阳城。
农家的异动很快就被田蜜给察觉到了,于是田蜜便开始从吴旷口中套话。
按理来说会议上的内容属于机密,不能外传,否则容易引起恐慌,农家上下都是以其他名义调人,但谁叫吴旷是田蜜的舔狗呢?
田蜜略微施展小手段,就让吴旷将农家高层会议的事情透露了出来。
这是吴旷对于田蜜的信任,基本上毫无防备,此外又是一种讨好田蜜的手段。
可怜年轻的吴旷并不知道“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至理名言,也并不明白爱情是双向的付出,还是一个渴望美好爱情的纯情少年……
虽然没有吴旷,田蜜也有其他手段弄清楚情况,但显然没有那么快捷,隐秘,安全。
于是,田光离开的当晚,一份情报就以最快的速度向秦国咸阳传递而去,田光还没有到咸阳,情报就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