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次出海，都当成自己最后一次出海。
海贸的利益极大，只要敢打敢拼，很多人都像许长林一样，从一名卖身的小伙计，赚到身家十几万两。
但许长林见到更多的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一去不回。
大华帝国皇家海军没打赢欧洲强国之前，丢命的原因主要是劫掠与海难。
现在劫掠大华帝国商船的现象很少，他们这些海商死亡的原因，主要变成海难与疾病。
正月十六一大早，许长林收拾好东西，他乘车前往码头。
他来到自己的货船上，商号的随手也陆续抵达。
现在的商业地域因素很浓厚。
哪怕是南洋商会的过江龙，他们来天津做生意，那也是寸步难行。
许长林加入河北商会，他就能通过商会的渠道，联喜出海的货物与需要的水手等人材。
武装商船的火炮与炮弹，都是通过商会的渠道购买。
像他这种小商人，没到手眼通天的地步，只靠自己的能力，无法买到军火。
长林商会的众人，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天津人，距离港口非常近，很快就能与船队会合。
少数几个人，那也是保定等几座河北的大城，坐火车赶到天津，只需要几小时时间。
中午时分，长林商会所有人全部赶到码头。
许长林看到他们，立刻鼓劲道:“大家过年好，每人都有一份过年红包十银币，千万别嫌少。”
商会的水手们笑着接过红包，十银币已经不少。
现在最便宜的杂粮面粉，四文钱一斤。
一两银币买的杂粮面粉，够一个贫苦之家，一年的伙食费。
一两银币在法兰西码头，都能点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妹。
许长林发完红包，说道:“咱们都是老伙计，多余的话我就不说。
大家都知道我的为人，我赚钱，那也不会亏待大家。
只要能安全回港，除了薪酬之外，还有一笔丰盛的奖金。
大家都注意安全，我可不想这笔奖金变成了安家费。”
许长林与各船的掌柜，清点货仓内的货物。
水手们开始保养船只，主要查看桅杆和船帆。
长林商会麾下的船，全部都是风帆货船。
蒸汽机螺旋桨大型货船投入市场，直接让风帆货船价格膝斩。
正是因为他们这些货船，都属于风帆货船，对于海上风向要求极高。
许长林才会在元宵节不久，立刻就选择出海。
出海的时机必须要把握好，才能保证一路顺风。
许长林看到移位比他稍小一些的人，乘坐小船赶到船队附近。
他立刻陪着笑脸，主动相迎道:“张管家是稀客，请问朱管家有什么吩咐。”
这人是河北商家的大管家张福，同时也是他们跟随的大商贾。
张家的团队规模庞大，有着大型武装商船保卫，安全性没有问题。
张家要不是为了争夺河北商会会长的名额，想要进入河北省议会成为议员。
他们也不会带一群拖油瓶前往法兰西。
这会拖慢船队的速度，至少要比独自出发多消耗十天时间。
张福询问道:“大公子决定下午两点所有团队出发，许先生有没有问题。”
许长林拱手回道:“请让张大公子放心，长林商会已经准备好，不会耽搁张大公子的时间。”
张福满意的回礼，他继续前往其他商会，通知出发的消息。
许长林让商会众人做好出发的准备，他等待出发的消息。
时间很快到达下午两点。
许长林听到张家船队，纷纷响起气笛声。
他立刻下达命令道:“所有船只升帆，出发！”
长林商会的货船，按照之前定好的顺序，跟着张家团队一起驶出港口。
………………………………
张福管家乘着小船，来到长林商会附近。
旁边的伙计大喊道:“我们的无线电报机，收到马六甲海峡附近的天气预报。
有一个台风直奔马六甲海峡，导致马六甲海峡只能封锁。
船队需要绕道南洋诸岛，避开台风的侵袭。”
许长林听到喊声，他立刻抱拳感谢道:“张福管家，你们辛苦了。”
他知道张家携带的无线电报机，立下大功了。
马六甲海峡即将迎来台风过境，一旦船队被台风影响。
除了一些吨位庞大的货船，其他货船很容易倾覆在海中。
很多人都是压上大半身家，购买物资前往法兰西。
哪怕是有保险，但无法按时交货受到的信誉损失。
一旦因为台风有人员伤亡，那是赔多少钱都无法挽回的损失。
所有船队全部改道，要过马六甲海峡。
一些商会主事因为团队改道的事，他们还有一些怨言。
张家已经放出话，他们通过无线电报机，接收到强台风过境南洋，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天气预报是太子提供的服务，代表着帝国的颜面。
大家应该幸运天气预报，他能防范很多可以避免的损失。
有一部分人不相信张家的话，认为他们传递假消息。
但他们路过南洋诸岛北边时，停靠岸边时买几份报纸。
发现报纸上报道强台风过境南洋，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马六甲海峡内有三艘万吨货轮沉没，导致水道拥堵，需要十几天才能完全疏通航道。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质疑的人都闭嘴。
所有人都夸赞天气预报的强大作用。
只是这一份提前预警的天气预报，为整个团队避免了很大的损失。
张家大公子张耀辉，为了庆祝船队成功躲避灾难。
他邀请所有商会主事，前往张家商船上小聚。
许长林通过小船，登上张家的货船。
他看到这艘由钢铁建造的万吨货轮。
甲板非常宽阔，上面都不用摆放货物。
这艘货船在波涛滚滚的海面上非常的平稳。
许长林看到货船，他非常的羡慕，但真的买不起。
这一艘货船要几十万两银币，他全部身家都买不到半艘。
但只要这次贸易顺利，他回去就能订购一艘这种货船。
海贸的利益就是这样丰厚，只有这种丰厚的利益，才能让众多像他一样的人，不畏惧死亡，前仆后继以自己性命为赌注，不远万里把商品卖到欧洲。
牛有森看到好友的神情，他也羡慕的说道:“羡慕吧！谁不羡慕，只是太贵了。
咱们可以等一等，这种货船的价格，谁能说得准。
之前咱们不是认为，一辈子都买不起风帆货船。”
他们聊着天，来到举办宴会的餐厅中。
张耀辉见到所有人都落座，他端起酒杯给大家敬酒。
“各位叔叔伯伯们好，我是你们的后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担待。
我代表张家承诺，一定保护大家平安抵达法兰西，带领大家安全返回帝国港口。
请大家在今年年底商会选举会长时，投我爹一票。”
许长林等人，立刻连连保证，一定会投张家主一票。
他们跟随张家一起行动，在商会的其他人看来，那就属于亲近张家的人。
刚开始众人还有些拘谨，几杯酒下肚之后，很多人都放开了。
牛有森无奈的说道:“咱们这些北方人，想要与南洋商会竞争，那真是太困难了。
路程多了上千公里，价格还差不多，在欧洲根本就没有竞争能力。
我都要考虑，是不是走美洲航线。
美洲那里什么都缺，卖的单价没有欧洲多，但选择走量，挣的也不会少。”
许长林附和道:“咱们的成本确实高，我才选择药品和铝器。
一些常见的商品，我们已经竞争不过南洋商会的商人。
他们可以凭借路程近的优势，每一种商品比我们便宜几银币，都会导致我们的商品滞销。
但他们也没有多少好日子。
印度地区一旦发展起来，特别是与内陆工业城市通上火车。
凭借火车联动海运的优势，必然会挤占南洋商会的生存空间。”
张耀辉正在挨桌给众人敬酒，他听到许长林这个说法。
他满心欢喜的询问道:“印度地区的优势这么大吗？那我们可以去印度建厂。
帝国内阁出台很多优惠，印度地区各省巡抚提供的优惠力度更大。
距离欧洲最近的印度河地区，各项资源都很丰富，最关键的是免税。
生产需要的各项税费和关税全免，根据工厂规模的大小，免三到五年不等。
我们去印度建厂，优势很大啊！”
“是啊！优势很大。”
许长林表面附和，他心中暗自猜测张家大公子可能要交学费。
工厂这种新事物，不是谁都能玩明白。
许长林见识过很多朋友，因为建工厂亏的债台高筑。
他没有当面提出质疑，这是因为他与张家大公子身份完全不同。
许长林的人生经验，对于张家大公子来说，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他看过儿子小学课本，有一个小马过河的故事，讲得很好。
无论谁说得怎么样，这几总要试试河水的深浅。
张家底蕴丰厚，大公子可以失败上百次，他只要成功一次，那就算是功成名就。
许长林这种人，没有那么多资本，只要失败一次，他就会一蹶不振。
宴会结束之后，很多人都好奇无线电报机长什么样？
张耀辉带领众人，前往船上保卫很严格的电报房。
众人隔着一道玻璃门，观察电报房内的情况。
许昌林看到一个长一米宽半米的电报机，上面有着红绿灯闪烁。
一个拇指粗细的铜线，顺着窗户的墙壁，伸到烟筒的上方。
电报房内有五位工作人员，他们听着电报机响起的嘀嗒声，不断在纸上记录着内容。
张耀辉指着前方的电报机说道:“无线电报机，那可是帮了船队的大忙。
这笔钱花的真值。
我每天都通过电报机，给我家老爷子汇报平安。
大家如果想给家人汇报平安，也可以通过电报机发送出去。
当地电报局送电报时，会像你们家人收取一定费用。”
张耀辉很满意电报机，这次老爹能放心他出海，自己专心应对商会内部的竞争。
这也与电报机的出现密切相关。
他可以远程指导儿子做事，不必亲自前往海外。
众人听到张耀辉这个礼物，他们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立刻接过伙计递来的纸笔，书写发送电报的内容，主要以报平安为主。
众人看着自己报平安的消息，远隔万里就发送出去。
他们不知道这些电报需要经过多次中转。
他们看着电报机，只感觉这种机器非常神奇。
张家宴请众多船主之后，他们之间的隔阂完全消失。
张耀辉多次以接收到重要电报为由，与众为船主商议事情，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
许长林了解到天气预报也有着很多的局限性。
人口越密集的地方，天气预报的准确度越高。
在大海上，大部分情况，天气预报的准确度都不算高。
但无线电报机，依旧表现很出色。
特别是张耀辉逐渐弄懂无线电报机，发现他可以与其他船队联络。
这样只要两个船队关系不错，他们就能提前了解前方航线的情况。
许长林看着电报机发呆，他知道实时知晓法兰西物价的那一天，距离他们绝不会太远。
他期望着那一天的到来，这能让他及时准备当地稀缺的商品。
不只是这种好的事，无线电报里也出现过一些糟心的事。
船队被海盗劫持，要不是海盗不认识电报机，他都无法发出求援的电报。
还有船队发出电报警告，苏伊士运河通行出现问题。
他们这些人来到张家船上，就是为了商议苏伊士运河无法通行，他们选择等待还是绕路。
张耀辉接过张福管家递过来的电报，他看到上面的内容，笑着看向众人说道:
“前天大家知道苏伊士运河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大家一直担忧苏伊士运河能不能正常通航。
我们这些蒸汽货船没有问题，风帆货船走非洲航线，因为风向不对，那会困难很多。
最新的电报已经表明，苏伊士运河通航很顺利。
只是由于航道堵塞，苏伊士运河管理公司决定疏浚航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被海盗劫持的船队，因为通过电报机发送消息即时。
附近巡逻的皇家海军已经顺着电报的指引，把海盗全部歼灭。
航道上会更加安全，不用担忧海盗。”
许长林等人听到这两个好消息，他们都露出笑脸。
他们从这几件事上也能看出来，电报机的作用极大。
许长林已经决定，只要电报机价格能降到他接受的程度，必定会买一台电报机。
这台机器完全就是航海神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