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钱面前,保安头子一定要保我的命。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输的原因。
如果赢了,不但保安头子不太可能放过我,李道敢和我同归于尽。只要我拿不出钱,他就得保护我。
不知不觉中,他成了我的保镖。
李道气得咬牙咯咯地响,“刘勇胜,你是帮我还是帮他?他输了赖账,你还想要钱?做梦吧!”
这句话点醒梦中人。
刘勇胜转头看着我,脸色阴沉,问:“画意,你是不是想赖账?”
“赖账?老千有赖账的吗?再者说,我什么时候说赖账了,不就是钱吗?你觉得我一个老千会缺钱吗?你问他,前两天我还在赌场赢走了九十万。”
他一听眼睛都亮了,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多钱。
同时,我也确定,这暗场里还有眼睛盯着,如果刘勇胜掌管的赌场的一切,他不可能要区区三十万,而且听到我有几十万的时候,眼睛更不会冒光。
一看就是没见过大钱的主。
这就更好办了,画大饼,让他更死心塌地的保护我。
刘勇胜问我:“什么时候拿钱?”
我说:“麻若晨和我兄弟在医院,估计今天出不来,不要着急,好事多磨,他们要是见我老不回去,自然会来这里找我,到时候你再要钱也不迟。”
刘勇胜点点头,“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没人拿钱赎你,我不会放过你。”
李道不干了,“什么?三天,谁知道三天发生什么?夜长梦多。”
可刘勇胜不怕,他的眼里只有钱,“老李,你怕什么?只要他拿了钱,我就把人给你,我这里有这么多人,你还怕他跑了不成。你怕,我更怕!”
李道刚要开口,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立刻变得温柔起来,肯定是项涵婷打来的,他对着电话说:“好的,项经理。没有的事儿,我相信,谁会那么无聊找他麻烦,我真没见过他……”
我听出来了,项涵婷在打听我。
如果我此时出声,也许她还能来救我,李道只听她一个人的,但我没有,我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项涵婷到底要干什么?
挂了电话之后。
李道愤愤地看了我一眼,“画意,等着。”他走了。
我坐下来悠闲地点了支烟,刘勇胜看着我笑了,“我真是太小看你了。他这一走,我才想明白,你他妈的应该是故意输的吧。你输了,我拿不到钱,自然就不可能让他动你是不是?”
“刘勇胜,你别怪我,自保才是最重要的。我要是当场拿了钱,你把我一交,这疯子真敢拿枪喷我脑袋。你说这种人,谁不怕?”
“我很奇怪,你们之间有那么大仇吗?”他摸着脑袋问我。
我叹了口气,“舔狗!你觉得会有好下场吗?自苦痴情终成空,他看上了风城酒店赌场里的经理。昨天我故意气他,把他赢了,赢走了经理,这不今天找我玩儿命来了。”
刘勇胜吐了口唾沫,“真他妈傻,女人不有的是。”
“多情总似却无情。在赌场里的女人,尤其还是个经理,有省油的灯吗?阅人无数,李道什么人她能不清楚。这么说吧,就算他得到了那娘们儿,两人也未必合得来,李道也未必会对她好。这种人太自私,不懂奉献。”
“少来拽文拽诗的,说实在的,钱什么时候出,什么时候我拿了钱,我就放了你。”
“暂时不行,得三天。你相信吗?只要现在我出去,他敢拿砖头拍死我。他怕我跑了,还怕你把我放了呢?说不定躲在什么地方盯着我们呢。我说刘勇胜,你怎么一点儿眼力都没有,钱在我手里,你就让我这么干坐着。”
刘勇胜双手抱拳,“画爷,您等着,好酒好菜的招呼着。”
谁能想到,我们两个相遇眼红的仇人,他身上还带着我送他的伤,居然能坐在一起喝酒。
也难怪有人说,坐在一起喝酒的人,不一定是朋友。但能坐在一起喝茶的人,一定是朋友。
晚上我也没走。
刘勇胜倒是没怎么派人盯着我,只有他一个跟在我身边。到了吧台前,他拿了两瓶冰镇百威啤酒,他一瓶我一瓶。这酒不是卖的,专门为赌场保安准备的。他坐到我身边,小声地问我:“画兄弟,我们也算有缘,我也被你揍了两回,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到我旁边,我都觉得奇怪。”
话里有话,估计是有事求我。
我喝了口啤酒说:“老兄,有什么话就直说。你都这么说了,不用拐弯抹角。”
他看了一圈乱哄哄的暗场,“你说这屋里有出千的吗?”
我随口便说:“有啊,旁边就一个。”我抬起下巴点点穿着黄色背心的中年男人。我之所以这么痛快的说出来,是想着以后可能用的着他。他那么喜欢钱,喜欢钱的人只要有钱就好办事。
不要随便看不起一个人。
哪怕一个小人也有他的长处。
刘勇胜看了两眼,估计是没看出来。
“你们这场里的牌有记号吗?”我问。
他似乎有些犹豫,不用说肯定是有记号的,不过他很坦白,“记号都是现做。”
“指甲牌?”
“对。”
指甲牌是赌场里的暗语,习惯叫抠牌。就是一副全新的扑克拿出来之后,不出千,而是凭运气下注,都不大。每发下一张牌都会用指甲在牌上轻轻点一下,这样就算有了记号,下次发牌的时候,眼力好的,就能看出别人的牌是什么。
每个赌场都有自己的记号。
但是无意中的磨损和故意留下的记号有明显不同。
抠牌的人记性一般都好,如果太明显会被人发现。
还是那句话,没有天赋,千术是学不会的,只能用道具。
我要是抠牌,就是王老头也找不到规律,记号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点点头,“懂了。那个黄脸能藏牌手法不错,比这些抠牌的家伙强多了。”
刘勇气问我:“那天那六张牌到底是不是你藏的?”
“你都说了是麻若晨害我的,你不就是不想让我把钱赢走吗?”
“也是。你和李道都是道上的,不可能把牌留在自己身上。你说他出千,他藏牌了?”
“没错。”
“藏哪了?”
“你看到他的烟盒了吗?”
黄背心前面放着烟盒,铁的。两千年左右,有人喜欢个性,爱仿古,买来烟之后,放进专门的烟盒里,当时比较流行。就像现在流行软包装的烟一样,也没人在意。烟盒比较厚,能同时放四十根烟,后面有空隙,只要想出千,拿烟的时候轻轻一按,牌就以极快的速度弹出来,但比我的手速差一些,然后多出的那张牌会放回袖子里。
等到收牌时,再把牌全部扔回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和长毛掌心藏牛牌的道理差不多。
因为一桌只有他一个人出千,少两张牌不会有人在意。
我接着说:“现在烟盒里没牌了,等他再藏牌的时候,你就去抓他,一抓一个准。”
几把过后,有人赢得比较多,桌面很乱,他在扔牌的时候少扔了一张,再次拿起烟盒,拿了支烟,把牌从缝隙里放了进去。
手法相当熟练。
我拍拍刘勇胜,“抓去吧,烟盒里有张牌,那副牌少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