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眉头,“怎么?还嫌自己的输得不够快。孙亮,你就那么多钱,不怕输?”
孙亮问:“敢不敢吧。”
我双手一摊,“有什么不敢的,我像是缺钱的人吗?来吧。你算算欠他们多少钱,你有多少,我押多少。”
孙亮本想着重新开始,我故意这么说,牌局并没有散。人没增加,也没人走。他把钱赔了之后,还剩下八万块钱,“我这还有这么多,你敢下这么多吗?”
我点点头,“有什么不敢。哥几个,你们先押,他剩下多少,我押多少。”
最后,我押解了六万多点。
孙亮发牌的时候,我还故意问:“孙亮,我这把要是十点半你的钱不够。”
“不够赔你的,我把脑袋切下来给你。”
我没理他。
麻若晨一直在我身边,长年混迹在江湖,又天天跟在我身边,自然对我做事的风格很了解。我冲她使了个眼色。
她走了过来,悄悄地往我手心里放了张牌。
在我卡牌的时候,把这张牌放了进去。
牌是麻若晨从别桌的垃圾桶里拿来的,刚才有一桌的水洒了,换了副新牌,当时我只看了一眼,麻若晨就看出我的想法。
我说:“直接翻开吧。”
还是个七点。
我对符玉欣和风倾说:“你们说我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风倾自然看的出来我是怎么出千的,她说:“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不要了。他没准爆点!”
孙亮听了,怒气冲冲。
如果不是看风倾是个美女,估计敢上来跟她打架。
孙亮大有破釜沉舟的气势,和我一样,直接把牌亮了出来,是个a点,他选择要牌,还是a点,下面是2点,第四张又是a点。他要想赢我,必须要牌,连续四张小牌,情况不妙,他狠心又要了一张牌,又是一个2点。
庄闲同点,庄赢。
孙亮冷笑,“我不要了!我是庄,也是7点,你输了!”
所有人都没看我,也没有看他,而是看他的牌。
他一时间也没明白过来,低头一看,发现情况不对,有两个a的花色相同,都是方片,他作弊了。
刹那间,他愣住了!
“这牌!这牌!”
风倾故意大喊一句:“你出老千!”
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棋牌室的所有人。
这种棋牌室对出千零容忍,地点偏僻,赌客不多,抽水最低。出千就像游戏外挂,会加速棋牌室的衰落。
吧台旁边的两个花衬衣立刻走了过来,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突然按住孙亮,脑袋贴在桌子上,看了一眼牌就明白了,“好啊。敢到我的场子里出老千,看你是活腻了吧。”
孙亮使劲儿扭过头,连忙解释说:“我没出千,我没出千!”
其中一个花衬衣拿起牌看了看,“这他妈的是指甲牌,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出千出错了吧。”
“什么指甲牌,我不懂!”
“一会儿你就懂了。”说完,他开始搜孙亮的身,一连翻出几张牌来,扔到桌子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孙亮大吼:“我不知道,谁知道牌怎么跑到我身上,有人害我!”
花衬衣点点头,一个嘴巴抽在他的脸上,骂道:“行,可以。这张同色牌,我就当牌里出现错牌,不怪你。我就不信数不出来。”他开始把我们的牌都收了过去,开始清牌,数到最后,牌不够数,他把从孙亮身上掏出的那几张牌一比,正是少的那几张,抓着牌狠狠地甩到孙亮的脸上,“你他妈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你脸生,不知道我们场子的规矩吧。我们不要钱,剁手。”
有又花衬衣走了过来,扛着一架小型铡刀。
铡刀放到桌子上,提起刀柄,虽然刀不大,但铡个手指不成问题。
孙亮吓得脸色惨白,拼命挣扎,大声叫着:“我没出千,我没出千!有人害我!”
“害你,等手指掉了,你再接着喊吧。你到底认不认,认了,我切你五指,不认,切你十指!”
“我没出千!”
“有骨气。”
两个人死死的按住孙亮,还有两个人抓着他的手,硬放到了刀口下面,提刀人毫不犹豫的就要按下。
孙亮吓得居然尿了裤子,哭着喊:“别剁我手!我老丈人是杨久清……”
“杨久清!是他……”
“对对对,我要给他打电话!”
“出千,就是他不了也不行……”花衬衣一使眼色,提刀人重重按下!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血顿时流了一片,胆子小的,吓得立刻捂住了眼睛,看着孙亮的下场,我没有一丝怜悯。
玻璃扎进我脸的时候,谁曾经怜悯过我。
孙亮捂着手指拼命挣扎着,在地上打着滚,碰倒了不少桌子椅子。
棋牌室这么做是杀鸡儆猴,一是为了震慑那些出千的人,二是向其他人证明决心,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孙亮再次被人拎了起来,接着又要铡另一只手。
他无力地说:“我认……我认……”
花衬衣点点头,“认了就好,保住五根手指,把狗牵进来!”
一条大狼狗进来,手指被狗吃了下去。
棋牌室的人做事很绝,切下来的手指绝不让有接上的可能。
电话扔到孙亮的面前,“叫人送钱,把水还上,还不上,切你另外一只手。”
孙亮失血过多,只能用衣服捂住,他嘴唇惨白,拨通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小彬,我在铁街棋牌室,快来救我……”说完,他昏了过去。
棋牌室不想闹出人命,孙亮被抬到一边,做了简单的止血。
我冲着符玉欣使使眼色,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可我们刚把卡片换成钱,棋牌室外就冲进一群人来,个个手里提着棍子大刀什么的,足足二十多人。
接着,便冲进一个女人。
看到她,我惊呆了,是我小学到初中又到高中的同学,杨彬。
也是唯一一个不歧视我的女生,我脸受伤的时候,只有她带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去医院看我。
她一进来就冲到孙亮身边,大声地哭着,“孙亮,孙亮……”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孙亮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一个赌徒,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
又有人进来,是杨彬的爸爸杨久清。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孙亮,很不屑,看着站在场子中间几个花衬衣,问:“告诉我,为什么要剁手。”
花衬衣也不示弱,说了两个字:“出千。”
“出千应该。和谁玩儿的?”
“他们。”
杨久清带来的人立刻围了上来,吓得其他几个闲家连连后退,但我们没有。我就冷冷地看着杨久清。
花衬衣说:“杨叔,在我的场子里闹事不合适吧。”
杨久清说:“是吗?你们可以剁手指头,我就不能带人走吗?”
“人要在我场子里,你就不能带走。出去,你随便。”
“我不能让他们跑了。”
“杨叔,先把水钱结了吧。”
“他借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要我还钱。”
“有杨叔您这话就行了。”
杨彬一听,放下孙亮,冲到杨久清身前,拽着他的衣服,“爸,爸,我求你,我求你了,你就再救他一次吧。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劝他不让他赌了。”
杨久清听完,胸中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一个嘴巴打在杨彬的脸上,“救他!我救了他几次,你说你说!十不过三,他这是第几次。拿的我的钱在外面赌,你他妈的不知道他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吗?这个王八蛋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我不会再救他,他死了更好,他死了,你就死心了。你要不是我女儿,他下半辈子早就不能生活自理了!”
杨彬慢慢地松开了手,绝望地回头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孙亮,慢慢跪在杨久清的面前,生无可恋地说:“爸,他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爸,只要你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杨久清仰天叹了口气,狠狠道:“这是你说的。他们欠了你们多少钱?”
高利贷地说:“十一万,外边一条链子十三万!”
杨久清拿起链子看了看,“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呀。行,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金,家里的现金也不够,这样吧。明天中午,你去我家取。二十四万一分不少。”
“行。”
“带他去医院。”
几个人抬着孙亮出去,杨彬哭着跟着一起走了。
杨久清来回看看我们几个,问:“谁赢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