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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输红了眼的赌徒
    司机给我换了二十万的筹码。张春年和我一样,他手里攥着二十个一万筹码,问我:“去哪桌混混。”

    我说:“我先看看,你先玩着。”

    张春年不是多好赌,他留在这里无非是想见柳飞凤,我心想,难不成他们原来是旧情人,不然张肥子听到柳飞凤这个名字怎么会如此激动,连风城都不回了。

    场子里的赌桌都是玻璃的,半透明,像赌场的磁力牌,电子骰子都会有电子元件的隐藏,但透明的玻璃是不可能藏起来的。桌面上铺设着一层透明的桌布,塑料的,作用只是为了减少噪音的产生。

    牌楦也是透明的。

    能够看到里面的牌,还能看到最后一张的点数。而且牌发过一半就换牌,还要数张,牌正好就会放进旁边的碎纸机里搅碎,重新换上新牌。

    澳门的赌场都做不到这点。

    赌桌都是散台,场子不做庄,只是发牌的都是场里的荷官,客人能摸到的牌只有发下来的牌,卡牌也不行,想趁得卡牌的时候藏牌根本不可能,荷官会随机数牌,有时候连着几局都是一局过后就数,数完搅碎。

    普通老千碰不到牌,就出不了千。

    藏牌可能第一局就会被发现。没有点儿技术的,换其他玩家的牌也很困难,别说有暗千围着场子乱转,就是没有暗千出千也非常困难。

    我凑上了一局,诈金花。

    荷官发牌,每局赢家抽百分之十,如果有玩儿家一把赢了十万,那么抽水就有一万,可是朝不保夕的赌场挤破脑袋也得想办法出千。赌场出千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荷官与装成赌客的暗千一起赢猪的钱。

    赌场的人太多,也看不出来哪个是暗千。

    因为这一桌的人多,而且上限高,赌得大,暗千上场也是来这种赌桌,十块底钱的桌,暗千根本看不上。

    荷官发下三张牌,我拿起牌细细捻牌,跟其他赌徒一样,二三四的顺子,可以跟上两局,因为我的筹码很大,跟旁边的赌客换了几个五百的。底钱一百,押注最低五百。我看着另外十来个玩家,从动作和表情来看,都不像暗千,没人出千。

    轮到我说话,我扔了五百。

    下家是个男的,只看了两张牌,就上了一千,照这么个下注速度,手里的二十万还真不够输的。

    接下来的几家都纷纷弃牌。

    坐在末尾是个女人,三十多岁,头发很长,我注意到她的耳朵被头发挡着,如果她暗千的话,耳机很可能藏在耳朵里。但我不可能掀开她的头发看看,万一没有,那可就尴尬了。女人直接闷了一千。

    轮到我,我要跟注,那就得两千。

    所以我选择弃牌。

    下家没有看第三张牌,拿起几个筹码拍了下去,“五千。我就不相信你个小娘们儿运气总这么好,一天都是你赢钱,我就不相信这把赢不了你!有种你就跟。”

    女人看着男人,也不怒,点了支烟,“试试就试,看看谁赢谁?”

    下面也有玩家选择跟注,到女人的时候,她冲男人一抬下巴,动作非常挑衅,推上一堆筹码,“闷一万,有种你就跟!”

    男人再次拿起牌,但我清楚地看到他还是看了前两张牌,再次把牌扣下,冷冷一笑,没说话,推上两万筹码。

    再也没有玩家跟注,桌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女人继续闷牌,这次押上两万。

    男人皱起眉头,从头到尾女人没看过牌,不过看表情,女人非常得意,似乎她已经知道自己赢定了。男人眯着眼睛,问了一句:“不开?”显然他的底气已经不足。

    “不开!”

    我想男人的手里应该是个对子。如果是杂牌,他肯定弃牌了。我不相信他运气好到了极点,能成把豹子。他犹豫了一下,推上四万筹码,“我开你,亮牌吧。”

    女人微微一笑,也没捻牌,三张牌同时翻了过来,顿时连我都惊呆了,是把天杠的牌,ka的同花顺。

    男人抿着嘴唇,用力一拍,也把牌亮了出来,对子7,他低声骂了一句:“草。”

    他冲着旁边的服务员招招手,要了瓶水,水涨到一百,我这才知道,如果服务生送来的,要给小费的。

    不过,对于这种大局,输家花一百块钱买水并不新鲜。

    十多万都输了,也不会在乎这一百块钱。

    赌场非常准确地抓住了人的心理。

    我想我不能在这张桌上坐下去了,二十万很可能只够一把输赢,女人很可能是暗千,故意千男人的钱。

    从他们两个刚才的对话来看,应该是赌了很久了。

    新的一局又开始,男人冲着荷官吼了一句,“给我卡牌,卡四次!”在这家场子里,像男人这么吼叫,还不止一个人,大呼小叫的,一点儿素质都没有。如果在风城,敢这么喊,第一次警告,第二次请出赌场,不服气的,直接打出。

    荷官正常卡牌四次,男人把水一口气喝完,润完嗓子又叫一句:“卡死她!”

    我看着男人脸越来越红,非常暴怒。

    荷官发完牌,他连牌都不看,和女人一样,直接闷牌,都是一万两万的往上闷,我看这架势,没有真好的牌,不可能跟。

    看着男人和女人开始疯狂的赌,我总觉得这里有问题,但又想不出哪里不一样。

    从头到尾女人都没有上头,而且都是她赢,男人越赌越上头,输完了五十万,又换了五十万的筹码。直到他输光卡里的钱,红着眼朝四周看看,看到场里有放水的,冲他们招了招手。

    放水的过来,点头哈腰地问:“先生,您想要多少水?”

    “别他妈的跟我来虚的,你们最多能放多少?”

    放水的不生气,任凭着男人骂骂咧咧,“先生,以您的身价,能放五十万。”

    男人一听狠狠地一捶桌子,“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就他妈的值五十万。”说着他一把扯断脖子上的金链子,摘下手表,往桌上一桌,“你们这帮孙子,这两样加起来值不值五十万!一百万!”

    放水的拿起来看了看,黄金有价,但手表是没价的,跟着王老头和齐老头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那是一块限量版的摩陀罗,表盘上的时间点都是钻石的,价格不菲,就凭那块表五十万都不止。放水的识货,问道:“是活还是死。”

    “妈的,一块破表算什么,死的。”

    “死的,我给您六十万。”

    放水的有意思,我见过放水痛快的,但没见过还给主动涨钱的。

    涨了钱,男人还是骂,“你们这群王八蛋,终于干了点儿人事儿!”

    放水的收起金链子和手表,有服务生端着盘子过来,一共一百一十万的筹码过来,还没有砍头息。放水的和赌场都有联系,不会放现金,除非是小场子,大场子换来的都是筹码,筹码出了赌场就是一堆破塑料,分文不值。

    如果赌客赢了,兑换筹码的时候,先还放水的筹码,剩下的才能换成现金。

    如果输了,剩下的筹码都要收回去。

    男人看看女人,轻蔑地说:“小娘们儿,我们赌把大的,怎么样,你那差不多也一百万,我这一百一十万,我们都押上,一把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