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樟树下,傻柱用脚踩着斑驳树影,对着秦淮茹拱火,“你想吃肉,让李东来给你搞呀,他今天转正,工资四十八块五,这会正在小酒馆聚餐。”
“啥?”秦淮茹下意识的把铝饭盒抱紧,她没想着安慰傻柱,反而关心起李东来,“你说,李东来转正了?工资四十八块五?”
李东来刚进轧钢厂医院,怎么就能转正?
工资还是四十八块五,都快赶上五级钳工的工资了。
这怎么可能!
傻柱也苦笑,“我也不信,这是人事科的老驴,在食堂吃饭时,亲口说的。”
“下班那会,李东来载着丁秋楠去吃饭,可是大家伙都亲眼看到的。”
傻柱想到水灵灵的丁秋楠坐在李东来后座上那副娇羞的样子,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这狗日的李东来,真是运气好,刚进轧钢厂,就把丁医生勾搭到手里了。”
秦淮茹不认识丁秋楠。
不过人家可是大医生呀。有文化有知识,有正式工作,这不是比她秦淮茹强上千倍,万倍?
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
秦淮茹恍惚着回到贾家。
贾张氏看她进屋立马冲上来抢过饭盒,打开看一眼,三角眼就乜斜下来,恶毒的骂:“傻柱这个断子绝孙的,不知道棒梗需要营养呀,我看他是诚心的。”
“他屋里放老鼠夹子,就是为了害棒梗。他没有儿子,嫉妒咱家棒梗。”
秦淮茹对贾张氏的怒骂早已习惯,她现在没有心情附和。
李东来,你怎么就飞黄腾达了呢?
每个月四十八块五,这能买多少精白面,买多少肉。
早知道有今天,我就再忍几年又该如何!
秦淮茹后悔极了。
贾张氏骂了一阵,转身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准备拿窝头就着吃。
这时候,贾旭东也下班回来了。
他看到桌子上的饭盒,嘴角哆嗦了一下。
贾旭东知道这是傻柱送来的,身为一个男人,他也曾教训过秦淮茹,不让秦淮茹和傻柱接触。
可是被贾张氏挡了回来。
贾张氏觉得傻柱送剩菜,是因为他傻,只要秦淮茹不被他占便宜就行。
贾张氏的话,贾旭东不敢不听,幸好傻柱也许似乎没占到媳妇的便宜。
他也只能当做没看到。
秦淮茹给小当喂了奶,又帮给棒梗换过药后,才算有空坐到方桌前吃饭。
这时候,饭盒里只剩下几根老白菜棒了。
秦淮茹拿窝头蘸点菜水,细嚼慢咽。
至于那几根老白菜棒子,她要等到最后再吃。
反正已经没人跟她抢了。
贾旭东和贾张氏都已吃饱喝足,坐在桌子前闲聊。
说到工厂的事情,贾旭东眼睛亮了,看向秦淮茹,“媳妇,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表弟,转正了,每月工资四十八块五。”
秦淮茹当然早就知道了,她佯装愣了一下,抬起头惊叹,“真的?东来表弟真转正了?”
“小黑板上的布告,都贴出来了!”贾旭东点头。
贾张氏双眼放光,“刚进轧钢厂,就有四十八块五的工资,你家表弟也算个人物。”
说着,她瞪贾旭东一眼,“不像你,顶你爸的班,进厂五六年了,到现在还只是一级钳工。”
“真是废物!”
“在公园里和老姐妹聊天,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儿子。”
“老贾当年和易中海是师兄弟,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现在也该是八级钳工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贾张氏的话如同铁锤般敲在贾旭东的心头,每敲一下,他都不由自主的咬一下牙。
这些年,贾张氏没少嘟囔他不争气。
许大茂当上放映员了,贾旭东,你还是一级钳工。
傻柱当上八级大厨了,贾旭东,你还是一级钳工。
阎解放去当兵了,贾旭东你
就连棒梗考试得了八十分,贾张氏也要嘟囔,“棒梗得八十分了,贾旭东,你还是一级钳工。”
贾旭东心中暗恨,李东来,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转正,我今天也不用挨骂了。
心里骂着李东来,贾旭东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搪瓷缸子往桌子上一放,看着贾张氏,小声说:“妈,你知道吗?傻柱的老鼠夹子,是李东来做的。”
“不可能吧?李东来也想害棒梗?”贾张氏诧异,“这可不行,等李东来回来,我要跟他说道说道。”
贾张氏眼睛一转,冷声说,“我先去找易中海,让他这个一大爷出面。”
“李东来一个月四十八块五,傻柱赔咱200,李东来就赔100吧。”
“这还是看在都是亲戚的面子上。”
秦淮茹一听贾张氏的话,就明白她又想讹人了。
如果换成别人,秦淮茹也乐意让贾张氏跟他对着撕,反正每一次,贾家总能有些收获。
可,李东来是她晚上的亲戚。
万一,两人对撕的时候,李东来说漏了嘴,那就惨了。
眼见贾张氏披上大褂,就要去找易中海,秦淮茹连老白菜帮子都顾不得吃了,拉住了她的衣角。
“妈,老鼠夹子是李东来做的,也不能说这和李东来有关系。就像有人拿着一把菜刀把别人砍了,不能说卖菜刀的有罪一样。”
贾张氏冷下脸,“秦淮茹,是不是李东来是你表弟,你就向着他说话?”
贾旭东也插言,“我记得前不久棒梗把李小妹打了,李东来还找上了门,说不定他心生怨恨,故意害咱们家棒梗。”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贾张氏兴奋得直跺脚,这下连缘由都找到了,看李东来怎么抵赖。
秦淮茹连忙解释,“哪能呢!东来表弟是个心善的人,对咱们家也很好。前两天还专门给咱们家棒梗送来了核桃。”
贾张氏和贾旭东都沉默不言。
李东来前来贾家讲理时,面对不讲理的贾张氏,也是好言好语,一点也没有生气,
还有,如果他真恼棒梗的话,咋会送核桃呢?
核桃可不便宜!
秦淮茹见两人面孔皆忽明忽暗,接着说,“在医院里,李东来可是要主动为棒梗医治,被妈拦住了。”
想起棒梗的伤势,秦淮茹就一肚子火。
棒梗是她的宝贝,现在竟然残废了。
秦淮茹瞪着贾张氏,“当时妈让东来表弟医治的话,咱家棒梗说不定就不会残疾。”
“还有,送到朝阳医院,也是东来表弟的建议。”
“妈,要是你不挠刘医生,棒梗说不定也不会残疾。”
秦淮茹越想越生气,她恨不得吃了贾张氏。
贾张氏心里有鬼,面对愤怒的秦淮茹,只能坐回椅子上,耷拉下头,讪讪的说:“我不是想省点钱嘛。”
“至于刘医生的事,那不能怨我!”
“一个手术要花三百块,他作为医生竟然不包治好。”
“万一,手术失败了,三百块不就打水漂了?”
明知道贾张氏在狡辩,秦淮茹也懒得跟她掰扯。
棒梗已经残废了,就算把贾张氏赶走,又能如何?
况且,秦淮茹不确定,贾旭东会不会听她的话。
好在贾张氏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算是熄灭了找李东来麻烦的念头。
夜晚,秦淮茹盯着漆黑屋顶,回忆起往日快乐的时光。
小的时候,她和李东来最喜欢玩骑大马的游戏。
她是马。
那时候,真是快乐。
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