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
阿狸粑粑的门口，鹿云亲自把马博策送出了公司，甚至不惜给他打开车门。
“合作愉快，杰克。”
上车之前，马博策笑道：“如果‘六一九’最终的成绩很不错，下半年我们会把包括N900在内所有新机的独家首发都放在阿狸粑粑。”
“我想我们可以提前准备活动方案了。”
鹿云和他相视一笑，把他关上车门。
目送奔驰扬长而去，蔡崇鑫不禁感慨：“真是瞌睡了都有人递枕头，我们正愁六一九怎么对付神舟、小米的独家首发，诺基亚就给我们送了这么个大礼。”
卫哲等高管也是一脸兴奋，暗自庆幸。
自从黄广裕被抓，国美一蹶不振，已经不能和阿狸粑粑联手，正面抗衡苏宁和飞购。
小米1和hasee4的势头，更是无法压制。
毕竟但凡能叫的上名的手机厂商，要么用着澎湃的“交钥匙方案”，要么就有陆老爷的投资，就算两个都没有，飞购网每天这么大的流量和交易额，HTC、三星等厂商能不吗？
诺基亚现在的加入，等于弥补阿狸粑粑3C业务当中的弱项，而且没有敷衍了事。
N5130、E71，甚至N97，只要是在阿狸粑粑的诺基亚系列，统统独家优惠大减价。
上半年的拳头产品，诺基亚N5320，原价2199元，也降价到2099元，显然要把价格战的战场，从线下打到线上，全面反攻。
跟小米1、神舟hasee4，一较高下！
“说不上大礼，各取所需罢了。”
鹿云不以为然，转过身去。
蔡崇鑫、卫哲等人讶异不已，紧跟着他回到公司，一个个站在电梯口。
“最近诺基亚的经销商不是集体造反了嘛，这么关键的时候，诺基亚想要平息这场内乱，要么妥协让步，要么强硬镇压。”
鹿云走入电梯，“从我刚才对马博策的观察，他肯定选择后者。”
蔡崇鑫也跟了进来，“他是想借我们之手，向经销商们秀肌肉，如果线上的销售成绩照样出彩，相当于掌握谈判的主动权。”
“差不多这个意思，华夏人这么多，他们不干，有的是人愿意给诺基亚干！”
鹿云笑道：“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
“相互利用也不错，好歹诺基亚帮我们扳回了一城，起码‘六一九’没有那么被动。”
蔡崇鑫陪着他走出电梯。
两人进入办公室，就见墙壁上挂着“华山思过崖”的匾额，左右的对联来自《三国演义》，“荆棘载途犹不怕，鹿死谁手未可知”。
鹿云坐到沙发：“诺基亚算是解了我们一个燃眉之急，但眼下还有一个心腹大患。”
“什么？”
蔡崇鑫扶了扶眼镜。
“你有没有注意到美团的一个新动向？我前些天特意试了下，我发现美食点评、餐饮外卖这方面的生活服务板块大变样。”
鹿云注意到美团加大了餐饮业务投入。
“不会吧？美团好歹是全国第三电商，不好好发展电商，会半路转型餐饮平台？”
蔡崇鑫付之一笑。
鹿云摸摸下巴，“不一定是转型，也许是开辟新的业务赛道，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陆飞的阴谋。”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如果在智能机、移动互联网出来之前，我或许是想多了，但你想，细想，假如有一天你可以用智能机直接点单、下单、买单，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餐饮场景？”
“嘶～”
蔡崇鑫想了会儿，吸了口气。
鹿云一本正经说：“既简化了点菜流程，又提高了结账效率，如果支付的费率跟银行刷卡费率持平，甚至更低，餐饮行业根本就不会拒绝美团，还有美团背后的财付宝。”
“你的意思是说陆飞已经在利用美团，布局未来的移动支付市场？”
“如果让财付宝啃下餐饮行业的流水，你能想象支付流水会上涨到什么样的数字？”
“天文数字！”
“我们不能让陆飞这个王八蛋独霸这座金山，我们的‘易支付’也要抓紧下手餐饮业。”
鹿云眼里闪烁着犀利的光。
“你打算加大雅虎口碑网的投资？”
蔡崇鑫隐隐猜出了他的打算。
“除了这个，也要像财付宝延伸到手机支付一样，我们一定要让易支付加入诺基亚的生态。”鹿云说道，“诺基亚早晚会像安卓发展手机系统生态，国外就算了，国内肯定申请不到支付牌照，那么就需要一个支付的盟友。”
“诺基亚在国内有一两个亿的用户，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用‘易支付’，那也了不得了。”
蔡崇鑫眼前瞬间一亮。
“还不只，你看看特么的陆飞，看看飞购、企鹅靠逻辑的手机在海外涨了多少用户，要是我们能搭上诺基亚，就彻底起飞了！”
鹿云一拍桌子，下定决心。
诺基亚，就决定是你了！
这一次的六一九，阿狸粑粑一定要帮诺基亚打个漂亮仗，不惜代价！不惜一切代价！
就在诺基亚和阿狸粑粑眉来眼去的时候，对起义经销商的冷落无视，彻底激化矛盾。
不再是极个别的省份，鲁东、湘南、沪市、粤东等经销商联合挂出了抗议的横幅——
“拒卖诺基亚”。
事情越闹越大，微博上搬来板凳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诺基亚也坐不住了，直接宣布这些造反都是假冒经销商的“窜货商”。
诺基亚跟他们没关系，更不会谈判！
顺便借着澄清的机会，给自己跟阿狸粑粑打了个广告，诺基亚多款手机即将降价。
一下子，算是把经销商彻底惹恼了。
整个队伍，人心惶惶，要么硬刚到底，纠结全国代理商起义，要么纷纷倒戈，投靠不了逻辑，就转投神舟、HTC、三星等阵营。
诺基亚的线下渠道，一时陷入混乱。
恰巧此时，逻辑宣布logicX2、lphone3G、lphone4等多种手机大降价，三星、HTC、神舟、天宇一个个也不放过机会。
饿狼扑食，抢夺诺基亚的市场份额。
（ps：诺基亚窜货门是真实事件）
“哈哈，陆总。”
孙红军摇头失笑道：“现在很多经销商已经对诺基亚冷处理了，爱推不推，一时半会这结是解不开了，不过诺基亚也会变通，没想到会跟阿狸合作，发展线上渠道逼他们就范。”
“臭棋篓子跟臭棋篓子下棋，只会越下越臭，完全是步臭棋，你们就不要管这些。”
陆飞用笔敲了敲桌面。
“陆总，我们真的不管？”
“有什么好管的？阿狸粑粑交给飞购、美团对付，诺基亚交给小米、神舟，6月的时候，自然见分晓，现在的重心该放在存储。”
“长鑫存储已经正式挂牌，人员、资金、设备全部到位，等到剪彩仪式一结束，就全面启动对奇梦达在国内资产的接收工作。”
孙红军递上剪彩仪式的嘉宾名单。
陆飞从上到下，一目十行。
除了结仇的美光之外，存储业同行里的三星、南亚科、尔必达、瑞晶都在榜上。
但当注意到“力晶”、“茂德”时，他紧皱着眉头：“这些湾湾企业不在最初的拟定名单里面吧？是谁邀请它们的，老孙是你吗？”
“是尔必达的坂本社长。”
孙红军回答说坂本幸雄特意拉上这帮湾湾的代工公司，给这次剪彩仪式捧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特别是小霓虹，他是不是为了尔必达？”
陆飞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孙红军点头笑道：“今年第一季度dram内存的价格又崩盘了，尔必达撑不住了，就想重提以前搁置的台日DRAM产业四合一的整并议题，也就是吃下瑞晶、力晶、茂德三家。”
“嚯，野心不小啊。”
陆飞冷冷一笑。
“可不是嘛，霓虹简直骨子里就是个赌徒，真的是环境越极端，越喜欢梭哈。”
孙红军喝了口水。
尔必达以目前自身的财务，在整个全球经济衰退和内存市场雪崩的情况，自身难保，恐怕要布奇梦达的后尘，只有抱团取暖一条路。
假如能跟台系的力晶、瑞晶和茂德结合成一家公司，就凭4家的市占率，足以反超吞并了奇梦达排名世界第三的长江存储。
甚至有机会挤下海力士全球二哥的地位！
“确实梭哈合并是一种办法，不过就尔必达现在的负债和财力，有梭哈的资本吗？”
陆飞不屑道：“恐怕一点也没有！”
“这也是关键所在，台日四合一大整并最难跨越的关卡，还是在钱上。”
孙红军说：“之前大整并的方案之所以谈了2年都没下文，就是牵涉的不只是四家公司，还有台系存储企业背后的债权银行，各方都想保全自己的利益，没有钱根本谈不拢。”
“所以找我们干什么？借钱？”
陆飞摸了摸下巴，“还是想拉投资？”
“他什么都没说，只说要和您当面谈。”
孙红军递上了一支烟。
“老孙，尔必达有多少我们能用得上的资产。”陆飞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剪彩仪式的地点定奇梦达在长安的研发中心，时间就在4月22日，但在三天之前——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三星就在这一天突然宣布24层3D NAND闪存技术突破。
而且不是风险性试产，而是能直接进入小规模量产的阶段，显然故意隐藏了很久。
继长江存储、东芝之后，第三个掌握basic结构的3D闪存厂商终于诞生了。
但对全球的同行来说，恐惧大于震惊。
如今，主流的2D技术已陷入瓶颈。
因为单块芯片堆叠的晶体管达到上限，产品性能已经触顶，自从长江存储和东芝合作，通过向上堆叠层数，从而突破性能上限，生产出全球第一块3D闪存，带动了技术革命。
一开始，其实对同行们是有利的。
闪存技术的革命性迭代，就需要全新的设备和生产线，之前的技术积累的优势统统归零，相当于所有人都得新的起跑线重新开跑。
而且闪存领域专利集中非常分散，不像内存，坐上牌桌的门槛和机会，不会那么苛刻。
可偏偏，就是三星上了牌桌。
果然不出所料，在宣布3D闪存技术突破的消息的同时，三星又发动2D闪存价格战。
全球存储业，瞬间黑云压城。
眼看着dram价格崩盘之后，2D闪存市场也要面临雪崩的危机，坂本幸雄再也等不了。
第一时间，坐飞机急着来见陆飞。
“陆飞桑！”
坂本幸雄一见面，就是45度鞠躬。
“坂本社长。”
陆飞笑着和他寒暄了一会儿。
坂本幸雄不像以往沉的住气，主动聊到三星2D内存全面降价，虽然尔必达、长江存储占的市场份额不大，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何况是现在，完全是雪上加霜。
“我们还好，长江存储在2D闪存的投入并不多，内存条、固态硬盘这些主营业务，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反而对逻辑是个好消息。”
陆飞和孙红军对视一眼，满脸的不在意。
“………”
坂本幸雄假装咳嗽掩饰脸上的尴尬，“咳咳，陆飞桑，你不觉得三星选择这个时间点公开消息，是故意向你们长江存储挑衅吗？”
“有吗？”
陆飞一眼识破激将法，拙劣的坂本啊。
“当然！”
坂本幸雄心头抽搐：“三星明明已经做到小规模量产，说明很早之前揪可以公布3D闪存突破的消息，可就是要在长江存储接收奇梦达的剪彩仪式前三天宣布，这说明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三星来者不善？”
陆飞双手交叉，翘起了腿。
坂本幸雄说：“没错！这是在抢长江存储和奇梦达的风头，也是在给三星的代表团壮声势，据说带队的很可能是李在镕。”
“是吗？”
陆飞眉毛上扬。
“也许陆飞桑已经知道了，我最近一直在想办法，把力晶、瑞晶和茂德连同尔必整合四合一，组建一个抗韩的DRAM联盟，特别是抵抗三星，但我需要陆飞桑的帮助。”
坂本幸雄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弯腰。
陆飞问：“瑞晶由尔必达控股，肯定没意见，力晶、茂德它们就没有一点意见吗？”
坂本幸雄也不隐瞒，说湾湾的DRAM企业基本都是代工厂，缺乏自主研发的产品和能力，尔必达会用专利授权作为交换条件。
“那么钱呢？”
陆飞笑道：“整并的费用由谁买单？尔必达吗？你们的财务状况看来好转了。”
“确实是这样！”
坂本幸雄郑重地点了下头。
在经济产业省主导下，已经通过《产业再生法》修正案，授权政府可以对拥有国际领先技术、但面临经营困难的企业施以援手。
尔必达至少能得到10亿美刀的注资。
“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投资，但看样子你们并不缺钱，那我还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
陆飞轻轻地晃了下腿。
“如今的环境，没有人会嫌弃钱多，我这次找陆飞桑，除了投资，也是找比投资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3D闪存技术的授权。”
“技术授权如果也折算成股权，我们能占你们这个‘新尔必达’的几成？”
“大概3成。”
“怎么才3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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