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面上是夫子以礼教人,以德服人的产物,可实际上却是夫子在左、右拳以及佩剑的‘威胁’下诞生的。”
“想当年,夫子游历于春秋数十数国之间,大扛罢黜百家,儒尊儒术之思想,让各国的王公贵族无一人敢与之正面相撞,后更是带着三千子弟让各国的王室都以礼相待。”
“这,就是拳头应有的待遇,也是夫子每次出行人数众多的原因!”
“遥想当年,夫子手持佩剑,背负长弓,携身后三千弟子与天南地北之人为敌,直压得各国避让,天地失色,那是何等的霸气啊!”
“嘶~”
扶苏听得心头一紧,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向往和崇拜。
看得冉空忍不住摇头。
【虽然孔圣人对后世之人的影响确实深远,但始皇为后世所铸就的功绩也颇为不朽,扶苏这厮与其崇拜别人,还不如崇拜崇拜自己的父亲呢。】
想是想,说是说。
他不知道始皇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咧开了嘴角,但他清楚,此刻的扶苏已经快被他忽悠回正道了。
趁热打铁的他,带着一脸的真挚,道:“公子,在下所言字字属实,绝对没有哄骗您的意思啊,您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毕竟,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
他道貌岸然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门外一个汗意连连,都快被他的话给吓死的内侍。
此刻,那内侍在心中直呼倒霉。
冉空刚进入屋内的时候,正好换防,轮到他值守。
结果就好死不死地听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再加上王上刚传来的命令,他觉得今日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
不过……
结果好像正好恰恰相反。
来到始皇面前的他不敢有半字遗漏,等他一股脑的将所有事情都说完后,正在批阅奏折的始皇却放下了手中的逐渐,开始沉思。
他是真的没想到,冉空那家伙忽悠人的功力如此之高深莫测,竟然在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重塑了扶苏的人生价值观。
咳!
别问他怎么知道这等先进词汇的,问就是冉空说得好。
此刻的始皇是真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他手里拿着的折子,好巧不巧,就是出自扶苏之手。
在被冉空忽悠了一早上后,他所学到的成果无疑是巨大的。
这不,折子里都开始写什么要和王翦学打仗,和智盖聂学武功,和冉空学文学……
这都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他反倒更不喜之前那个整日之乎者也,对谁都谦逊和顺的扶苏。
现在这样儿子,才有半点他昔日之风采嘛。
之前那个样子,他看着就来气。
遥想当年,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母后赵姬意图垂帘听政,嫪毐玩弄朝臣,仲父吕不韦甚至还想把持朝政,而他,大秦的王上在那时不过是个拿不上半点主意的傀儡。
就是因为长子扶苏的出生,才宣告了他的成年,并下定决心,将大权尽数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始终对长子扶苏心怀希望,希望他能成为下一个自己,为了大秦的江山而不懈努力,开疆拓土。
可事实却正好与之相悖。
因为他忙于政务,即便将扶苏打小就再在身边,却鲜少能亲自教导,再加上他不苟言笑,以至于这孩子一直都畏惧于他反倒和生母走得极近。
后来,如果不是因为扶苏的母亲突染恶疾意外离世,始皇怕是忍不住亲自杀了那个让自己的长子变得柔弱的存在。
后来等他开始学习儒家思想之后,虽然不再像小的时候那样畏惧自己,可看着那个被儒家忽悠得已经快废了孩子,却反倒更让他觉得头疼。
不过……
今天过后,似乎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终有一日,这孩子说不定会回到正轨之上。
索性,为时不晚。
【哈哈哈,经历了今早的事后,想必扶苏定会重塑人生观,也不知翩翩公子扶苏最后会不会变成一个浑身充斥着肌肉的猛男?】
【噗嗤,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这样等他再度接到假圣旨的时候,说不定会反抗一二,若是真因此而查明了事情的真相,秦朝二世而亡的局面说不定就会被改写!】
听到这话,始皇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些思路了。
扶苏作为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长子,从小乖顺,万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大秦的事来。
更何况,就算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自己也定不会处死于他。
好歹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他撑死了会心寒,然后将其贬为庶人软禁一辈子。
所以,命他自戕的圣旨就如同冉空说的那样,定是假的。
但是……
到底是谁有那个本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假传圣旨?
而所谓的二世而亡,登上王位的这个“二世”又到底是谁?
他又有何本事,让扶苏在蒙家兄弟的劝说下,依旧放弃抵抗甘愿自戕?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让始皇感到困扰。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冉空抓起来,严刑拷打的逼问他为何会知道二十年后的事情。
但仅剩的一点理智让他选择了安静,静观其变。
毕竟,冉空这厮至今都对大秦没有任何的坏心。
再加上他若不死,还能留在身边方便他多知道些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以便于他做出调整和计划。
可若是他经受不住严刑拷打,不小心死了,对于未来他可就什么都不清楚,更无法规避了。
【当然,若是历史无法更改的话,自己恐怕只能在发觉不妙的第一时间选择逃跑了。】
【至于始皇的知遇之恩,怕是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报。】
对于他的这番说辞,始皇当真无语。
冉空这个狡猾的小子,真是枉费了寡人的一番心意。
明知大秦有难,竟然不思救国之策,反倒想着逃跑?
如果不是他后面还记得报答恩情,始皇现在可能都已经派人去抓他了。
罢了。
那厮性格如此,他也不做过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