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百方村曾经还算富裕,百姓安居乐业。
两个大宗门打架,波及了这一片区域,便成了三不管地带。
很快,土匪来了。
前几次,百方村的族老用银子和粮食买了安全。
可没过几天,另一伙山匪又来,村子为了太平,只能献上粮食。
最后,各路山匪好像闻到血的蚊子,全来了!甚至因为一批粮食,两伙土匪大打出手,还死了十几个人。
最初,山匪们还算客气,毕竟有粮。
慢慢的……
村里粮食不多了,钱也不多了。
山匪就开始明抢。
很快,抢不到粮食,山匪就劫人,敲诈粮食。
这办法还不错,能让偷偷藏粮的刁民主动站出来。
毕竟,孩子的娘被抓走,孩子没人养活。
到放火烧村的时候,那些被抓走的人质,也已经敲诈不来粮食。
到最后,山匪杀人,就纯粹是为了泄愤,发泄自己走空白忙的怨气。
如百方村这样的村子,还有十几个。
或许在其他未知的地方,有几百个,几千个……
山匪都是一模一样的劫掠套路,越来越残忍……
百姓也是一样的抵抗方法,钝刀子割肉,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用那点微不足道的粮食,买一个安全,可往往又竹篮打水一场空。
村里也曾组织过大刀会,也拉起过篱笆网,但有什么用呢?无非是迎来更残忍的对待。
……
吴生施找了个破屋子,和衣躺下。
秦近扬和冯夺英就在村子里闲逛。
到处是烧焦的残垣断壁,到处是东倒西歪的骸骨,有大人的,有孩童的……
村子里活人很少,秦近扬口袋里的干粮不多,但只要有活人,他就分出去一口……其实这里的人各个腹部肿胀,明显是土吃多了,大多也活不了几天。
他脑海里想起刘婆婆的样子,对普通人来说,能吃个白面馍,就没白活一辈子。
“少侠,你们见过我的两个儿子吗?”
突然,路边走出来个骨瘦嶙峋的老婆婆,披头散发,一只眼睛覆盖着疤痕,已经瞎了,另一只眼也特别浑浊……老婆婆腹部一样肿胀,肚子里肯定也是土。
“少侠,我大儿子脖子上有胎记,小儿子左耳朵缺了半个……如果你们见到他俩,就转告一声,我帮他俩买来的媳妇饿死了,让他俩回来埋了吧!”
老婆婆话音落下,就哆哆嗦嗦跪下磕头。
“我……如果见到,一定转告!”
秦近扬急忙上前扶起来。
他打开包裹,里面的干粮已经分完了。
这时候,冯夺英拿出一块白饼。
他和秦近扬的心态不一样,可能从小见怪不怪,他只是心里不忍,但并没有秦近扬这样沉重。
“饼拿着,吃点吧!”
秦近扬把饼放在老婆婆手里。
“咦……这可是白面饼……我不吃,我要留着,给我两个儿子吃……谢谢少侠,少侠好人!”
老婆婆又不住的磕头,同时她警惕的打量四周,似乎害怕别人看到自己有饼。
还不等秦近扬回过神来,老婆婆磕头结束,就一瘸一拐,跑到旁边一座破房子里,她要藏好那块饼。
“唉……”
冯夺英叹了口气。
秦近扬脑海里响起不少系统提示,潜能也涨了一些,可心情还是沉重。
难怪吴生施要提前村里转转,秦近扬现在就想杀人……碎尸万段的那种。
……
【提示山匪天怒人怨,你愿意扫平蓝枪帮,替百方村冤死百姓报仇雪恨吗?】
【提示山匪无法无天,你愿意扫平蓝枪帮,让百方村获得太平吗?】
【提示你愿意帮婆婆找到两个儿子,稍一句话吗?】
……
秦近扬脑海里响起任务提示。
剿灭蓝枪帮,合情合理。
可婆婆的两个儿子,居然也有任务。
系统不会平白无故乱提示,如果没有意外,两个儿子应该就在附近。
‘买来的媳妇。’
‘饿死了。’
‘回来下葬。’
‘两个儿子。’
‘婆婆媳妇。’
短短一句话,是两个女人所经历的悲惨,也是贯穿她们一生的悲剧。
婆婆操劳一辈子,买来个可怜媳妇。
可怕的是,婆婆自己也可能是被她婆婆买来的。
秦近扬又转了转,送出去几块饼,他也知道了婆婆的大儿子叫鲁大山,小儿子叫鲁小山。
不知不觉,天亮了。
吴生施起身,招呼两个人踏上征程。
……
天色渐暗。
秦近扬三人穿过重山峰峦,终于抵达蓝枪帮外围。
其实官府也不是没有剿过匪,可惜,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
匪徒和官府的衙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哪怕有青天大老爷立志剿匪,可底下人阳奉阴违,故意把剿匪队伍往歪路带领,最后就是劳民伤财,白白忙一场。
偏偏山匪藏匿地点偏僻诡异,没有当地人引路,根本不可能。
甚至,官府反而最希望朝廷剿匪。
只要剿匪,就有钱款悬赏,朝廷的银子可比百姓滋润。
这时候,衙役们各个红着眼……发财的机会来了!
这可是两头通吃的好买卖。
朝廷赏银只要提高一点点,底层的衙差倾巢而出,一夜之间抓捕归案的山匪,就能填满死牢。
至于那群山匪,无非就是可怜百姓,谁会去招惹真正的山匪啊?
那是傻子!
他们只要人头、银子、功勋,偏偏正义最是可笑。
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如果山匪懈怠懒惰,不来劫掠,那衙差就忙了。
他们白天缉人,晚上还要换衣服当山匪……得让朝廷把匪患的事情重视起来,你不重视,我就帮你重视。
……
山寨挂起灯笼,喧嚣声远远就能听到。
炊烟袅袅,被抓来的厨子应该正在煮肉,准备寿辰宴会。
秦近扬观察寨子,在墙外的篱笆上,看到不少随风飘扬的人……或者说,是皮。
那些尸体已经没有肉,皮下面填充着稻草。
这些皮囊有些反抗过山寨,有些是敲诈不出银子……把他们悬挂起来,也是一种威慑。
“咦,那批人……是刚被抓上来的吗?”
冯夺英突然惊呼。
闻言,秦近扬转头看过。
果然,一条暗道,十几个山匪嬉皮笑脸,驱赶着4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
鞭子时不时抽在女人身上,山匪们笑声更加尖锐。
秦近扬听人讲述过,女人被抓到寨子里,会生不如死。看衣服穿着,这些女人应该是附近富户的丫鬟或者小姐。
她们不会死,但会被当成人质要赎金。
至于其他……除了不会死,你能想到的所有,都会在女人身上应验。
山匪就是山匪。
一万句,一百万句绿林好汉,都洗不清其残暴的本质。
“他俩?”
山匪队伍走近,秦近扬瞳孔收缩,嗓子都在刺痛。
他看清楚了两个山匪的面容。
一个,脖子有胎记。
另一个,耳朵缺了半个。
他俩正折磨着一个年纪小的女人,鲁小山居然在往女人头上浇煤油,他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鲁大山裤子都没有穿好。
那两张脸明明还没有彻底的褪去质朴,但此时此刻,却是一万字都写不出的残忍和暴虐。
“秦师弟,那两个人?”
冯夺英也记得婆婆,悄悄在秦近扬身旁说道。
“受害者成了施暴者,或许真的比施暴者还要残忍一百倍,一万倍……”
秦近扬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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