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皇家血脉。
七福晋也晓得十福晋远嫁,娘家靠不上,一步也错不得,道:“听你九嫂的,你跟十阿哥商量着来……”
十福晋年岁小,十阿哥一手教导出来,有了不是也会多宽容,不能全赖在十福晋身上。
十福晋是个听劝的,道:“嗯,我肯定不自专,都会问过我们爷。”
七福晋看着舒舒,道:“你就不担心?你们府跟十皇子府后院就一只小猫,太惹眼了。”
舒舒无奈道:“担心也没用啊,又不是咱们自己能做主的。”
七福晋忍不住小声吐槽道:“早先还以为福晋会安排人过来,没想到竟是皇上亲自操心这些!”
她这里两个婆婆,不过都名不正言不顺的,彼此相处着,跟寻常人家婆媳有所不同。
舒舒不好抱怨,只能道:“可见皇子金贵,都成家立业了,皇上还事事牵挂。”
十福晋点头道:“是啊,是啊,这也太疼儿子了,我阿爸可不会这样细心!”
虽说此事影响不小,可七福晋跟十福晋也不大担心。
两人过来,更多的是要说说话。
该说的说了,两人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太后并不打听这些消息,可是宁寿宫名下也内管领人口。
其中有几家的女孩儿也在候选名单上,少不得托人问到白嬷嬷处。
在他们看来,他们既是宁寿宫的属人,真要选女入皇家,自然乐意送到五贝勒府去。
那样的话,还能得到太后的照拂。
五贝勒府除了嫡福晋,也没有其他内宠。
虽说有个入宫读书的庶长子,可是生母犯了过失。
往后五阿哥要是请封侧福晋,只会在后头的人里选。
白嬷嬷就私下禀告了太后,问道:“皇上要选十个呢,当有五爷的份,娘娘要不要见见那几家的孩子?”
五阿哥府的妾室算少的,只有两个格格与两个通房。
刘氏送走后,更是只有一个格格两个通房了。
白嬷嬷看着五阿哥长大的,自然心疼五阿哥。
太后想了想,摇头道:“不见了,还是随皇上安排。”
选了宁寿宫下内管领女子,到了五贝勒府,到时候乖顺还罢,要是个淘气的,倒是让五福晋为难。
太后自己就是嫡妻,虽疼孙子,可是也不想插手太多……
*
皇城,高衍中家。
马斯喀早先在内务府总管任上十来年,自也有相熟的使唤人手,不过这次选包衣秀女之事,他还是没有另外找人,而是直接交代给本堂郎中高衍中。
这也是对九阿哥跟高衍中表态了,并无排除异己的意思。
高家这里,车水马龙的,来拜访的不是一家两家。
送女儿做宫女没有几个乐意的,可是送女儿做皇子格格,没有几个包衣人家能拒绝。
可是十个人……
登记上有资格候选的格格,有两、三百号。
“高贤弟,这家世怎么算呢?这没分家的人家,是不是也能从祖父、从叔伯的官职算起?早年敏嫔娘娘,就是以其伯父之女的身份参选……”
这是身份可上可下的,自是盼着得个机会。
“十四到十七,是不是卡的太严了,八旗选秀年岁没有太小的,包衣选秀这里,还有十岁、十一入宫待年的……”
这就是荣嫔的例。
荣嫔当年就是十来岁入宫,在宫里待年。
跟皇上青梅竹马长大,受宠三十多年,生了五男一女。
皇子们都陆续开府封爵,谁晓得下回选包衣秀女会什么时候。
“咱们是包衣,皇家的奴才,自是以皇家差事为要,私下里的口头之约怎么能算呢?都是妇人之间闲话,当不得数……”
这是女儿定了亲,不在应选之例,又打算悔婚的,过来探口风。
还有跟高衍中比较熟的,少不得暗搓搓打听道:“这回毓庆宫进几人呢?四人,还是两人……”
皇孙的外家都指望了,那能不能再指望一下未来皇子的外家?
高衍中是当惯差的,道:“我就是跑腿的,至于到底如何选,选了后怎么个抬举,还要听马总管吩咐……”
各种虚应着,将人打发了。
等到就剩下高家人,李氏道:“老爷,几家亲家都在候选之列,外头的人盯着老爷,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担心老爷徇私……”
高衍中摇头道:“钟家不在候选之列,皇上吩咐了,要从家风清正的职官人家择选,三代之内有刑余之人,或家主本身记了过的,都不准选。”
李氏诧异道:“皇上还吩咐这个?这样看来,这批秀女的前程错不了。”
这不是寻常的皇子妾,也是皇上给包衣的恩典。
等到生育有功,说不得就是个皇子侧福晋。
除去那些辜负皇恩的人家,禁止他们家的女儿参选,对包衣也是震慑。
此消彼长的,等到新的皇亲人家出头,那些老辈子的包衣世家就要陨落了。
高家只有两个女儿,早出嫁多年,有外孙女,不过年龄不合适,不在应选之列。
所以此时小选,跟高家利益关系不大。
高衍中道:“这是马大人上任第一个差事,又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多少人看着,就算姻亲上门,也是这个话。”
大儿媳妇的妹妹,在备选名单上。
二儿媳妇的堂妹,也在备选名单上。
李氏想着两家女孩的情形,道:“娶妻娶贤,纳妾纳颜,这两家的女孩不过清秀而已,就算上了名单,往后的前程也说不好,真要疼孩子的人家,就该等着落选才是。”
高衍中,道:“富贵唾手可得,有几人能不心动呢?”
前头有四妃的抬旗,后头嫔、贵人的娘家也都改换了门第。
眼下乾清宫不怎么见包衣答应了,多是江南女子多。
做皇子外家的机会少了。
可是做皇孙外家的机会好像大了。
就算是皇子府的庶子,等到封爵的时候,也是宗室将军,从此多一门贵亲。
不过高衍中没飘,晓得自己斤两,没有大包大揽支撑姻亲的意思,否则帮了一家要得罪一家,两家都帮没有那个能耐。
不止高家宾客盈门,就是曹顺这里,也被堵到家门口。
来的不是曹荃,是李家跟孙家的族人。
曹荃骨子里天真清高,不喜钻营富贵,那两家找上去,他就去西山赏雪去了。
曹顺也想躲,却没来得及。
都是长辈,曹顺只能迎到家中。
只是他的态度也很坚决:“且不说这差事没有交给九爷,就算是九爷负责,也没有我一个奴才左右的道理,符合条件的,等着选阅就是了;不符合条件的,怎么折腾也是白辛苦……”
孙家一位舅爷道:“你大妹妹就在宫里为公主伴读,今年也十四了,你大伯没交代旁的?”
曹顺堂妹曹格格,时为十五格格伴读,今年十四,也是当选的年岁。
曹顺道:“早在大妹妹三十八年上京前,大伯就在御前求了恩典,免了大妹妹小选,这次核校的包衣秀女,免选的,换帖的,并不在候选册子上……”
李家来的是李家四老爷李灿。
李灿跟曹顺是双重姻亲,除了是曹顺伯母的堂兄弟之外,还是他原配的姻亲。
李灿长子已经定亲,就是张侯家的女孩,是曹顺发妻的妹妹。
这次李灿过来,也是探问消息的。
李灿长女十五,年岁正合适。
他虽没有内务府的实缺,只在苏州织造府给长兄打下手,可是为了行走方便,身上有个正七品的候补知县,正好也卡在这次选秀的线。
当着大家的面,他没有多说什么,随着大流问了两句。
只是等到大家走了后,他留了一步,指了指南边,跟曹顺道:“这回皇子府是不是也要进人了?”
对于包衣人家来说,九阿哥这个现管的皇子,比其他皇子的诱惑更大。
要是能与九阿哥结亲,以后沾光,就是另外一个形势。
曹顺道:“这个侄儿就不晓得了,是皇上做主,谁晓得皇上怎么个恩典法儿。”
外人不晓得皇子府谁说了算,他们这些僚属还不晓得么?
别的皇子府,格格侍妾得了宠爱,许是还能招摇一二,在九皇子府不可能。
就算皇子府进了人,估计就是西路再收拾一个院子罢了。
曹顺心里明白,嘴上却严,一个字也不往外露。
李灿定定地看了曹顺一眼,道:“贤侄虽在京中当差,可也是江南长大的,当晓得曹李两家联络有亲,互为臂助……”
曹顺客气道:“四叔教导的是,侄儿心里谨记。”
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李灿哂笑两声,上了马车,出了皇子府后巷。
只是回到什刹海别院的时候,李灿提笔给李煦写信,提了此次内务府选秀之事,也提了曹顺对李家的态度。
曹顺对李家不亲近,恐有怨愤。
要不是李氏后头生了曹颙,曹顺本是曹寅嗣子。
曹顺不喜李家人,也在意料之中。
这样的人,留在九阿哥身边,会不会私下里给曹李两家使绊子,还真是不好说。
为了防止后患,是不是想法子将曹顺调离九皇子府,云云。
曹顺哪里晓得,自己只是恪守着本分,不掺和包衣选秀之事,就被当成了心存怨愤,连带着前程都变得缥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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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院了!啦啦啦!
血糖用了司美,肝功能从180+降到80+,吃药保养就行了,不过下周还有个检查,过后有个小手术,到时候还要再入院一到两周,大大们,引以为戒,都要好好爱护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