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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公叫康熙全部章节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诸亲(求双倍月票)
    想到“官卷”,福松看了眼张廷璐。

    张廷璐要去参加顺天府乡试,今年是第一次分卷,难度一下子增加了。

    在京城寄籍应试的官员子弟上百人,没有分卷之前,他们要跟直隶当地的士子一起考试,每次上榜有三、四成都是这样子弟,比在地方举业容易的多。

    分卷之后,就是这些官员子弟内部竞争了。

    顺天府每科乡试解额八十,按照民九官一的录取比例,只有八个官员子弟可以上榜,可是这些年京城寄籍的官员子弟有数百人,这难度翻了好几倍。

    等到会试,也是分卷。

    那时候就是民十九官一,每一科下来,只有十几个名额。

    官员子弟,想要借着顺天府乡试的便利,轻易考上桂榜的历史,就此结束。

    张英又问起九阿哥卸任内务府总管之事。

    福松就道:“九爷年后随扈去五台山,回来就卸了内务府的差事,去户部行走。”

    张英年过花甲,早留了下须,听了福松的话,抚摸着胡须道:“皇上知人善任,九爷有经济之才。”

    只是到了前朝当差,这封爵估计也快了。

    因这里距离京城远,最新的邸报还没有过来,所以不管是张英,还是福松兄弟都不晓得九阿哥封贝勒的消息。

    张英想要问朝廷上的消息,可是想着福松的身份,是皇子府僚属,并不是朝官,就改了口,道:“关于程子祭田,朝廷可有了定论?”

    原来程子裔孙五经博士程衍祀,这几年每年都上折,请给程子祭田,用于祭祀典礼。

    自从宋后,理学兴起,读书人尊崇程子。

    福松也是读书人,自也晓得此事,道:“礼部没应,后头折子递到御前,皇上也没准,只叫礼部敦促该巡抚酌情处理此事,令程氏子孙世世奉祀,不可有缺。”

    张英听了点头。

    这也是朝廷的风向了,不反对儒林尊崇程子,可是却没有提高程子地位的意思。

    要知道宋之大贤,除了程子,还有朱子这个宗孔嗣孟、集诸儒之大成者。

    要是真的抬举出两个半圣出来,那往后影响就大了。

    就是子弟读书功课偏重,都要有所转移。

    福松兄弟远道而来,面带乏色。

    张英跟他们说了一刻钟的话,就让张廷璐带他们去客房安置梳洗。

    未来女婿上门,还有姻亲家的子弟,本该郑重接待的。

    眼下日暮时分,今晚只能家宴,将正式的接风宴安排在明天。

    福松兄弟几个,跟着张廷璐出去了。

    姚夫人就吩咐身边丫头,道:“往厨房传话,晚上除了加菜,再加两道面食。”

    桐城饮食,主食是大米。

    张家在京城生活三十多年,口味上就比较杂,厨房也备着面粉。

    席面是早就预备下的,一半是桐城特色,一半是京菜,这是怕兄弟几个不习惯。

    兄弟几个去了客房,除了小厮跟着,其他跟着过来的长随、护卫,都安置在外院。

    等到张廷璐出去,就剩下兄弟几个,珠亮问福松道:“这就是宰相宅邸么?比京里的院子大,还以为江南的院子都小……”

    珠亮没有去过江南的园林,却是听过的,晓得有些园林很小,还有占地半亩的。

    京城的院子朗阔,半亩的园子,比一般人家的花园还小。

    富明道:“除了‘六尺巷’旁边的那个吴家,这前后都是张家族人的宅子,这就是书上说的聚族而居吧!”

    福松道:“张家迁居桐城三百年了,传到张相,已经是第九代,只张相同曾祖父的叔伯兄弟,就有三、四十人,到了廷字辈的子弟有八、九十人。”

    张英也生了七子,只是第五子早夭,只剩下六人。

    张氏一族,子嗣繁茂,整个家族都是兴起之势。

    珠亮道:“可是张相族人,并不曾听闻有高官显宦。”

    族人再多,也是依附张英这一房的,不能给什么助力。

    福松常跟张廷瓒亲近,知晓的更多些,道:“要说张家发迹,要追溯到前朝了,差不多是五世祖的时候,张家就出了进士,换了门第,张相曾祖父、伯父都做到三品大员,只是那是前朝的官,不好提了,有个堂叔,是本朝高官,官至兵部尚书,只是壮年薨逝,当时张相才应童子试,没有借上什么力。”

    珠亮佩服道:“这就是书香门第,累宦人家了。”

    居然跟勋爵人家似的,长盛不衰。

    富明也道:“不是说张家二爷的岳父,也是坐到了京堂,小小的桐城,还真是人杰地灵,居然出了这么多高官。”

    福松道:“等你下场试了一回,就晓得了,这应举业有些经验、技巧在里头,一代代传承下来,子弟学习都有自己的章程,跟埋头苦学又不同,不管是顺天府乡试,还是江南乡试,榜上有名的,还是以官绅子弟为主,真正寒门陋室子弟,少之又少,往后张家的举人、进士少不了。”

    珠亮道:“江南富裕,士绅多,文气也足。”

    富明咋舌道:“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江南富裕,读书人多,还真是不一样,怪不得得了机会,京官子弟都要寄籍应试。”

    张廷璐叔侄都是寄籍顺天府的。

    还不知以后如何。

    没有分卷之前,顺天府乡试比江南乡试好上榜。

    不说别人,就说张英的三女婿,也是少年秀才,结果参加了四、五次乡试,都没有过。

    不过也跟桐城所在省份有关,桐城地处江南,子弟要参加的是江南乡试。

    江南乡试,解额说起来比顺天府解额多,有一百三十五名,只是这是两省的名额,江苏占七成,安徽占三成。

    桐城隶属安徽省安庆府。

    分卷以后,京城官员子弟应试的人数,是江南乡试官员子弟的数倍,可是录取名额比江南乡试的还少,难度一下子增大了。

    小些的张家子弟,还能重新选择,在原籍考试。

    可是张廷璐跟张若霖叔侄,已经在顺天府寄籍,就只能在顺天府应试了。

    这叔侄的应试之路,应该没有张廷瓒跟张廷玉兄弟那样顺当。

    时间不早,简单梳洗,换了衣裳,兄弟三人就又到了张家上房。

    他们三个一个是未来姑爷,两个是亲家小辈,不算外客,张家上下就都全乎。

    除了张英夫妇,如今在桐城的张家人还有三子张廷璐夫妇、四子廷夫妇、六子廷瓘夫妇、七子廷瑑、张四姑娘与如今住在娘家的三姐儿夫妇。

    张家孙辈,只有长孙张若霖成家了,其他还有十来人,另有外孙、外孙女两人。

    加起来二十多人,正房里满满当当的。

    儿孙这里,除了几个年幼的,都随着张英陪客。

    女眷那里,则是都环绕着姚夫人。

    兄弟三个出京的时候,觉罗氏再三嘱咐,汉人规矩跟满洲不一样,在女眷面前要更有礼些。

    眼下福松三个,就很是乖巧模样,并不往女眷那边张望。

    倒是女眷这里,晓得这三个少年中,年岁最大,长得最好的就是四姑爷了。

    几位嫂子就看着四姑娘笑。

    四姑娘捏着帕子,脸色泛红。

    等过了端午,她就要离家,随着三哥进京待嫁,没想到这个时候福松会来江南。

    张三姐站在妹妹旁边,三十多岁,因为生活操劳,有些老相,跟妹妹像两辈人。

    她长女已经是金钗之年。

    看着眼前的几个少年,她也想到了女儿的亲事。

    若是能嫁回娘家,那自然是最好的,可惜的是年岁没有合适的。

    要么年岁大好几岁,要么年岁小一截。

    到时候,只能在堂侄里找合适的人选。

    至于其他老亲家,张三姐并不打算相看。

    她吃够了苦头,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

    张家兴旺在即,她娘家这一房也被族人称为“宰相房”。

    她同辈的堂兄弟、从堂兄弟总共有八、九十人,总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做亲家。

    到了那个时候,要是女儿被轻慢,自己的父亲、兄弟就能为孩子撑腰,不用担心蒙上仗势欺人、插手姻亲家事的名声。

    福松认了一圈人,对于大小舅子与连襟都看了一圈。

    张四爷在其中,就比较突出了。

    看着十分消瘦,二十好几的人,比正在抽条的富明强不到哪里去,神色也带了几分阴郁。

    福松想起了张廷瓒的话,这位张四爷身体不好,没有行举业。

    按理来说,书香门第,出了这样的子弟,多是负责奉养父母,料理产业之类的,偏偏张四爷的身体孱弱,不仅不能下场应试,也不能背负家族琐事,成为张家的富贵闲人。

    张英夫妇还在,没有分家,等到张英夫妇去世,子一辈分家,张家小四房就要艰难了。

    如今在老家料理家务的,是张三爷夫妇。

    福松又留心下张六爷,张家庶子两人,一人夭折,一人就是他,不过也是姚夫人教养的,并无庶子的萎缩之气,瞧着比较开朗活泼。

    等到认全了人,福松兄弟就随张英父子去了前屋,准备开席。

    女眷跟孩子们留在正房。

    到了前头,看着父兄跟福松与珠亮说话,张六爷就过来招呼富明说话。

    张六爷道:“隆福寺的庙会还年年有么?有个叫王四面茶的摊子,不知道还出来不出来,他们家的面茶芝麻酱给两层,还不糊嘴。”

    他是在京城出生,京城长大,十来岁才回老家读书,提及京城满是怀念。

    对了,必须要进京应乡试的倒霉蛋也包括他一个。

    富明点头道:“还好,王四面茶摊子也年年出来,就是换人了,麻酱调的不如原来好,还是两层,可是加起来比旁人家一层多不了多少。”

    张六爷带了遗憾,道:“那可惜了,还想着什么时候去京城,一定要再过去吃两回。”

    有个爱好琢磨吃食的姐姐,都统府就有面茶方子,还有好几种,有小米面跟糜子面两掺的,还有单小米面的,小米面掺大米面的、小米面掺黍子面的。

    富明就道:“面茶方子简单,想吃叫人做了就是,好吃的关键是芝麻酱澥的好,那个香油放好了就是了。”

    君子远庖厨。

    张家这样的门第,子弟从懂事开始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为了举业准备。

    “咦?”

    张六爷好奇道:“你晓得面茶怎么做?可不是说那个是糜子面做的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江南没有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