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讲完后，朴真帝尊闭上双眼，久久没有出声。
看到祂不出声，秦冕也没再出声，而是对刚才自己所讲的内容进行再次梳理。
在梳理过程中，他忽然发现了某种可能性。
准确来讲，是一种可能的连贯性。
天源位面原本是没有生灵的，之所以现在有，是天界修士往外闯的结果。
在天源位面，在天界，排名第一和第二的王族和杜族，这绝对是有某种关联的。
天源位面人族修炼界因为那里没有道则环境，所以把原本就不被重视的修道给彻底放弃了，炼丹和炼器等方面，因为天界传承基本断裂，所以同样也没什么进展……
秦冕还在思考两地的关联性时，朴真帝尊睁开双眼射出深邃的目光，看着秦冕说道：「想把人类的修炼体系延续起来，你很不错。」
秦冕连忙集中注意力，抱拳应道：「这是晚辈应该做的。」
朴真帝尊微微摇头：「三个月前，本帝外出一次，看到人族杀入背面，期间使用了几种新式辅助手段，杀得冥族和鬼族大败而逃。本帝可以断言，如果那样的手段大面积推广应用，正面会占住绝对上风。」
接着轻叹一声：「但愿不要将背面赶尽杀绝。」
秦冕虽然已经从陈族祖地获得了一些信息，但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敢问前辈，这是为何？」
朴真帝尊深深吸入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阴阳平衡，非帝尊所能掌握的手段，但会实实在在影响此方天地。」
听到此言，秦冕的心跳忽然加速。
非帝尊所能掌握的手段，可自己已经入门了，这算什么？
就在秦冕暗喜之际，朴真帝尊问道：「你所在的元界，最高境阶是什么？」
秦冕应道：「帝尊，而且数量极其稀少。」
说这话的同时心中忽然一动。不但帝尊数量及其稀少，帝者数量也比天源位面和天界少。
朴真帝尊轻叹：「起源界被毁，这方天地的最高境阶就只能是帝尊了。你所说的元界、冥界等，今后成帝的可能性都会降低。」
秦冕听言有些着急了。
自己还没晋阶帝者呢，这下该怎么办？
赶紧回元界把秦佳等四个分身召回？
不对，最高境阶只能是帝尊，今后成帝的可能性降低，和起源界被毁有什么关系？
他说道：「前辈，晚辈在来探险之前和途中，听说有三个帝者晋阶帝尊。有人说那是祂们杀入了背面，击杀了冥族帝者、导致人族气运上涨所致。」
那三个分别是木族、虢族和陆族的，听说陆族还有一个正在冲刺帝尊。
朴真帝尊似乎没开始那般思维跳跃了，淡淡地应道：「开始会有这种可能，慢慢的就不会有了。」
看到秦冕的眼神有些迷茫，朴真帝尊接着说：「天界被毁，整个起源界的气运就下降。你可知晓气运？」
秦冕摇头：「晚辈以前只听说过运气，没听说过气运。」
朴真帝尊缓缓说道：「两者本质差不多，但具体还是有细微差异的。气运一般是针对群体，小者家庭，大者种族；运气就比较简单了，指的是个体。」
「气运也好，运气也罢，都是可以掠夺的。人族杀入背面，击杀冥族、鬼族大量帝者，把它们的气运抢了过来，导致人族可以晋阶帝者的皇者就多，反之亦然。」
「天界被毁，起源界的气运被夺，并且一直在被夺，会导致
起源界内修炼界的帝者越来越难以晋阶。你知道长久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况吗？」
秦冕略微思考一下，脸色凝重地说：「战事的爆发会越来越平凡。种族之间的，种族内部的，都会越来越多。」
转而问道：「前辈，难道不能阻止气运被夺吗？」
朴真帝尊把满脸褶子堆起：「起源界面对的对手太多，实力太过强大，根本阻止不了。」
接着又愤怒起来，语气很冲地说：「我起源界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局面，是因为有某些人类家族不愿意当人，而是愿意当人家的狗。」
听到这话，秦冕倒是不很诧异，因为人性就是这样，有的是为了整个人类，有的只是为了自己。
当他认为朴真帝尊会讲出哪些家族是这样的人时，朴真帝尊没在这个方面延伸，而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我起源界只是一个小界面，但出去的绝大多数修士都很奋进，有的更是天赋良好，致使在上界地位越来越高，顺带提升了我起源界的地位，但就是这种提升，导致了别的界面忌恨，找借口针对我起源界在上界之人，针对我起源界。」
「弱肉强食，修炼界尤为明显。起源界在上界之人的突出，引发了上界战争，那些人……不能再说是人，而是神、仙、神仙……不敌强大的对手，最终那些对手为了消除后患，派人前来起源界，将起源界打碎，最后竟然追到这里，把人族祖地尽皆屠灭。」
听到这里，秦冕感觉有些不对，因为他看到陈族祖地没有被灭，只是有序撤离。
朴真帝尊仿佛知道他之所想，带着浓郁的怒气说道：「来这里之时，人族原本达成一致对外的战线，可到大战来临之际，有那么几个家族，并且是排在前十的家族临战投降，导致人族大败，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情况。」
秦冕的脸色变得很凝重。
不战便不战，人家不会对你抱有希望；临战投降，那是背叛，是背后捅刀，该被灭族！
看到朴真帝尊不想再说，秦冕把话题转移：「前辈，不是说神、仙会被起源界排斥吗，祂们怎么能进入这里？」
这是陈族的《起源之说》中提及的：「天界的帝尊，进一步后会被排斥离开天界。」
朴真帝尊脸上的褶子堆起，显出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上界并不全部都是仙、神，祂们也有后代，也要逐渐成长。上界下来的皇者，战力很是强大，非我下界皇者所能敌，还有一种状况，那就是仙、神不知道通过何种手段，可以让自己只显现皇者境阶，不被这方天地排斥。」
秦冕没有纠结于神、仙有何种下界的手段，也不在乎上界的皇者战力有多强大，而是问道：「前辈，他们是如何进入起源界，又是如何离开的？」
朴真帝尊定定地看着秦冕，心里在怀疑，「这小子想偷渡去上界？」
嘴里随即回应：「即便天界以前完好，上界也不是想偷偷去就能偷偷去的。本帝听说，上界与下界的道则名字相同，但规则、法则等环境大相径庭，飞升的都要适应几十上百年，不要说你一个后期皇者。」
秦冕干笑一声：「前辈，晚辈不是想偷偷去，而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去自由的。」
在内心，他就是想偷偷去上界逛一圈，看看那里有什么不同。
既然起源界晋阶帝者很困难，那为什么不去上界晋升？
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已经很大了。
朴真帝尊脸上的褶子再次堆起，「你说你感应到了不明道则，可以去细细领悟一番，看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环境。」
秦冕在心里笑道：「只要那些不明道则进入体内，今后就能领悟，就能适应那里的环境。我现在问的是如何来去自由，不要顾左右而
言他。」
同时内视那七条不明道则，发现已经变小了一些，心中又涌起一阵惊喜。
变小了，意味着已经分解一部分。
就如壶内世界的人，很多开始是不适应混沌环境的，但在第一、第二混沌空间中也慢慢适应，致使很多皇者中期、后期能在天界能呆两天以上。
而自己，由于有《开天鸿蒙诀》和自创呼吸法，现在的适应程度已经不比天界帝者差。
不过暗中下了决心：接下来的行动中，一定要多吸收一些那些道则，甚至也要让天地壶内拥有那样的道则。
当然，他不会在朴真帝尊面前显摆这些，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前辈，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朴真帝尊狠狠地闭上眼睛，堆满褶子的脸不停地抽动，呼吸急促。
一会后，他睁开双眼，却两眼通红，很是骇人，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秦冕看了很是心惊。
能让身为一个帝尊的人露出这副表情，这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场面？
朴真帝尊张开口，上下嘴唇还在微微颤抖，祂咬着牙低吼道：「不可敌，没人能坚持十招，完全不是对手，就是一场屠戮。那些不是人……不，很多都不是人形……不管是不是人形，它们都没有人性，它们以杀戮为乐，漠视一切生命……」
看到祂的愤怒而又绝望的神情，听着祂颤抖的声音，秦冕仿佛也在亲历那场灭绝人寰的屠戮，眼前浮现一拳砸倒一栋院子、一掌拍平一栋房屋，在每一次攻击中，朴族人在绝望中被屠杀，神魂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