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看着楚澜回到房间,木青赶忙跟上前行了一个礼。
“进来吧。”楚澜轻轻颔首,朝房间走去。
待得木青随楚澜进到房间,风止端上一壶茶送了进去,退出来后自然而然地将门给两人关上,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
木青低头道:“殿下,祈福宫相关人等都已经出了上京城。”
楚澜沉眯了眯眸子,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祈福宫之事动静不小,父皇已经下令要彻查,今日朝堂上,倒是不少人为此事谁去查而争得不可开交。”
“那不知最终是哪位大人接下了此事?”木青心里一惊。
这件事情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陛下下旨彻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否则他也不必连夜将那些人送走。
楚澜端起桌上的茶杯,“祈福宫坍塌,按案子性质而言本该是工部,但今日首当其冲要求负责的却是镇国公一脉。”
木青皱了皱眉头,“所以最终是镇国公?”
祈福宫的修建最初便是镇国公一脉所倡议,故而这些年来,对于皇室祈福之事也是他们最为在意,甚至比礼部还要热衷。
但若是他们去查……
“是靖王爷。”楚澜轻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玩味。
“是他?”木青愣了一下,“他回来了?”
“嗯。”楚澜点了点头,“不过他今日早朝都没有去,只怕是现下还不知道这个旨意。”
听到这句话,木青暗暗松了一口气,这行事风格,果然是靖王爷那随心所欲的性子。
手里的茶杯缓缓放下,楚澜眸子里多了几分深邃,“此事关乎皇家威仪,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木青点了点头,“请殿下放心,祈福宫之事绝非人为所致。”
收回思绪,楚澜点了点头,“嗯。”
木青看着楚澜波澜不惊的脸,木青轻轻呼了一口气,“殿下可是知道昨夜八殿下那边会出事?”
楚澜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一顿,“此话怎讲?”
木青:“原本无论怎么查,得到的结论都只会是近日雨水过多,墙体年久未修,地基松动所致,但若是有了昨夜八殿下之事,惹怒先人遭此惩罚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听到木青这么说,楚澜的眸子微微一闪。
此事,确实巧。
不仅让原本坚不可摧的英国公和镇国公一脉联姻之事出现了裂痕,还将祈福宫倒塌之事顺理成章的引到了祖宗降罪之事身上。
巧得如此事半功倍,以至于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想到昨天大殿上发生的事情,木青犹豫了一下,“难道小章大人她知道……”
楚澜脸色一沉:“此事莫要牵扯她。”
他倒是没有料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想到她的身上。
在朝堂上,也有某个臣子起身说“不如让小章大人前去勘探一番,或许能够知晓什么蛛丝马迹”的话,若非他那个时候正好……
木青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自家殿下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来他果然猜得不错,殿下是真的对小章大人上心了。
轻轻呼了一口气,木青垂下眸子:“是属下多言了,但殿下今日一早在朝堂上身子不适之事,只怕此刻已经传到了八殿下府中。”
楚澜嗤笑一声,“要的就是让他知道。”
否则怎么对得起楚阔一而再再而三说他短命?
又怎么能够让对他二十岁就该命丧黄泉,深信不疑的太后贵妃放松警惕呢?
看着眼前的楚澜,木青莫名的有些害怕。
虽然他们都知道八殿下那一脉一直图谋不轨,但楚澜向来是云淡风轻的一笑而过。
曾经还担心自家殿下太不把此事放在心里,怎的突然变得如此不同?
但那也只是一瞬的想法,想起对方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动作,木青心里又了然了。
眯了眯眸子,“殿下放心,八殿下府中的动作均在掌控之中,昨夜便是没有章家二小姐暴露,他们苟合之事,也藏不了多久。”
“嗯。”对于木青说的话,楚澜表情没有丝毫的意外,将手中茶杯搁回到茶几上,楚澜突然想到一事,“你去查一下,靖王爷过往随卫老将军在边关的事。”
“靖王爷?”木青愣了一下,“他有问题?”
楚澜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
木青立马低下头,“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木青就准备转身离开,但刚刚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殿下,水蓝昨夜回来了。”
“本宫知道。”楚澜淡淡道。
木青愣了一下,以往水蓝回来殿下都是第一时间便会召见,这次都已经过去大半日了。
想起水蓝焦躁不安的模样,木青忍不住又道,“殿下何时……”
楚澜沉吟了一会儿,执起放在腰间的香囊,“午膳之后,让她过来。”
“是。”殿下果然生气了,否则何至于还要让她等一两个时辰?
“另外,让她今后莫要随便翻墙入院。”就在木青走的时候,楚澜再度吩咐。
木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属下明白。”
待得木青离开后,楚澜缓缓地站起身来,将腰间的香囊攥在手心里,转身朝里室走去。
在不远处的案几上,那把“号钟”琴正安静地沉睡。
想起昨夜某个女子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一边嚷着让他弹曲子一边呓语的模样,楚澜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宫殿之事,他已然确认,四周的地基的确被人动过,想来父皇母后对她说的话当真深信不疑。
上朝前他让上官阙过来看了她,明明昨夜看起来伤得那般严重,上官阙却只说她不过是劳累过度,只需要好好休息便无碍了。
难道,她真的和自己梦中听到的声音,亦或者九岁时出现的那个人,是同一类人?
可是她出现的时机,说的那些话,当真只是不想让自己死了吗?
手指轻拂,琴声悠扬,室内似乎还有某个人的呓语。
她说:“楚澜啊,我要你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