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强大的弩箭攻击,加上对方如此缜密的准备,让东方明今天第二次感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很明显,山谷中的敌人也很意外于东方营士兵们手中的盾牌,竟然可以承受住如此密集的弩袭。
毕竟山谷中的敌人不知道,这支东方营所用的全部装备,都是东方明精心设计打造,无论是盾牌和盔甲,在这个时代来说,都是极为变态的存在。
弩雨仍在纷飞,山谷中一片战马的惨嘶之声,袭击一开始,训练有素的东方营士兵便结成了盾阵,所以到了此时还没有什么伤亡,可是在盾阵外围的战马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弩箭狠狠地扎进了战马们的身体头颅,扎进了它们的胸腹眼眶,穿刺着,撕扯着,将这些活生生地血肉脱离它们所附着的生命。
战马虽然雄健,可谷中狭窄,那些马儿四下乱窜,也根本避无可避,惨嘶着倒在了雪地中,鲜血染遍了谷中的乌雪,看着惨不忍睹。
到处是马尸,到处是箭枝,到处是鲜血,到处是死亡。
而严密的盾阵们则成为了东方营众人最后的堡垒,在弩风箭雨之中凄楚可怜地坚持着,如同汪洋里地一条船,随时有可能被巨浪吞没。
山林里又传来几声令人牙酸地强弩上弦之声,还伴随着极低的用力地喘气声。
嗖的一声!
那种可怕的巨弩再次射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不仅是瞄准了东方明,还有两枝也对准了阵中的夏侯杰和宫玲。
东方明再次挥刀。
轰的一声巨响,三支弩箭被东方明一刀劈碎,可他的人也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这是何等样巨大地力量。
东方明只感觉身周的一切在瞬间颠倒了过来,强大的震动让他胸中气血翻涌,看着那枝弩箭杆处所带出来的木屑钢片,他知道再有几轮这种弩箭的袭击,自己一定承受不住了。
盾阵的盾牌虽然坚固,却只能抵挡住四面射来的普通弩箭,东方明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敌人会为了狙杀自己,动用了守城的床弩!
东方明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急促地呼吸了两口凉沁的空气,向夏侯杰和宫玲大喊道:“守住阵型,伺机撤出谷去,我去破床弩。”
随着喊声,也不等夏侯杰答话,整个人的身体腾空而起,直奔阵外掠去。
宫玲眉头微蹙,没有理会东方明方才的话,身形展动,随着他飞掠出阵。
山谷中的暗杀者似乎没有想到东方明会贸然破阵而出,所以反应慢了一刻。
东方明甫一出阵,脚尖触地,根本不敢停留,身子强行一转,在谷间的空地上划了几个怪异地线条,呈之字形往山谷的一边林子里冲了过去。
嗖嗖嗖嗖,十余枝细长却锋利的弩箭,狠狠地射进了东方明先前出阵时落地的位置,箭势迅疾,深深地射进了谷底的泥雪中!
可危险还没有解除,第二波箭雨如影随形,东方明长啸一声,赤胆斩在地上的一块青石上,借着一斩之力,整个人的身体飞了起来,险之又险地避过了第二波射来的弩箭。
青石碎,人腾空,弩箭射空!
好在两波箭雨的目标全是东方明,她身后的宫玲却是毫发无损。
几个起落间,东方明已经掠入了侧面的山林之中,回头一看,见宫玲也跟了来,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过眼下形势危急,也来不及说什么,只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
他一手自腿上抽出杜宾犬,另一只手握住赤胆,将身形伏低,像一只幽灵般消失在了树林里。
山谷两侧都有密林,东方明至少要清除一侧,才能让如此密集的弩雨停歇稍许,否则山谷中的人全部都要死。
而且只要弩雨一停,尤其是那张恐怖的床弩,东方明相信夏侯杰一定能带着东方营的弟兄们收割掉这些狙杀者的性命。
雪林之中传出几声急促的呼哨,明显敌人已经发现了东方明和宫玲遁入了雪林,正在调拔人手试图进行最后的狙击。
他们似乎了解东方明和宫玲的底细,没有人敢轻视他们,所以这几声传递命令的呼哨声显得有些慌乱,同时射向山谷中的弩箭也明显少了起来,因为暗中狙杀的敌人清楚,他们的目标是东方明,而且如果东方明不死,他们所有人都要死。
只是弩箭虽然少了许多,却依然保持了足够的密度与威慑力,将东方营的侍卫们逼的停留在了原地。
狙杀在持续着,邻近山头的雪地中,一声踏雪地声音响起,一名持弩地汉子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忽然,树林中闪出两道黑影,一把锋利的长剑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小腹。
长剑入腹,透体而出,紧接着便拔了出去。
那个汉子疼痛绝望低头,看着身前的少女,欲呼救,却被紧接着而来的一道白光割破了他的喉咙。
鲜血嗤的一声喷出,他捂着喉咙,跪倒在雪地上,持着蹶张弩的右手无力地一抠,弩箭射向膝旁的雪地,强大的反震力让他临死的身体跳了一跳,摔倒在雪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东方明用杜宾犬割开此人的喉咙之后,便拉着宫玲迅速躲避,隐在一棵树后,冷眼看着这人最后的举措,心下微寒,临死也不忘通知同伴敌情,这是哪里的人马,竟然强悍如斯!
一路破雪林,上雪山,东方明与宫玲已经杀了十几个人,身体也觉着有些疲惫了,东方明已经大致估算了出来,此次伏击自己的,至少有两三百名弩手,而且其中似乎还不乏高手,自己和宫玲动起手来都觉得有些吃力。
对方真是下了大代价。
此时他们已经穿破了两道狙杀线,来到了临近山头的地方,因为根据刚才强弩的威势,那架威力强悍的床弩,便是被人安置在这里。已近目的,他不在乎方才那个人临死前的警讯,潜行与暗杀其实比正面相搏更耗体力与精神,所以他决定换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