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郎面带微笑,“如果没猜错,你是长平侯秦家的公子吧?”
秦墨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关键时刻他抓住了椅子扶手,拯救了自己的屁股。
“你...怎么知道的?”
萧三郎吐出两个字,“猜的。”
秦墨目瞪口呆,“你们不是才来京城吗?这都能猜到?”
萧三郎道:“来的路上,老师不是提过京城的势力分析吗?来到京城略一打探就猜到了。
你先前说过出身不低,定然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之家,京城之中姓秦的官员并不多,位置最高的便是长平侯秦尧。
尤其刚才我看你十分关心冯家的事情,所以才确定了你的身份,因为我听说长平侯的嫡妻是冯首辅的表妹。”
秦墨怔了半晌,神色略带恨意,“没错,我那位嫡母确实是冯首辅的表妹,这些年来她靠着冯首辅的势力,在家中作威作福,不知道做下多少污糟事。
还有我那位好父亲,呵.....”
秦墨愤愤不平地捶了下桌子,没继续说下去。
苏悦大概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高门大户里的恩怨情仇,应该是嫡母苛待甚至虐待庶出子女的事。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萧三郎的意思。
“你如今羽翼尚未丰满,早点回家,你嫡母纵然一时失势,但只要冯阁老一日没倒,她要拿捏你,还是易如反掌。”
秦墨嘴唇紧抿,重重捶了下桌子。
“其实她昨日已经让人找过我了,想让我介绍家中子弟拜见老师,被我拒绝了。
他们还嘲讽我,说我如今成了这副丑样子,即便将来考中进士也不可能留京为官。
还说我要么去偏远之地一辈子做个小官,要么就是去书院当个教书先生,既然这样,不如早点将老师让给家中子弟。”
苏悦脸色一冷,嗨,她这个暴脾气简直不能忍。
“简直找死,我把大路借给你,悄悄教训他们一顿?”
秦墨摆手,“不用,我自己目前还能应付得了。”
萧三郎握住苏悦的手,“需要帮忙随时说,目前还是要以春闱为主,一切待春闱过后再说。”
秦墨一脸深以为然,摸了摸脸上堪比蜈蚣的疤痕,脸上露出一抹笑。
“等我考中进士,参加殿试的时候,我就当场揭下这道疤痕,到时候一定能气死他们。
一想到那种情景,我现在就兴奋得恨不能明天就春闱。
三哥,悦姐,你们放心,我忍得住。”
送走秦墨,苏悦似笑非笑地看着萧三郎,“秦墨的身份,猜的?”
萧三郎一脸无辜,“当然,我原先并没见过他,但长平侯秦尧还是见过的,秦墨与秦尧,嗯,有四五分像。
原本没想起来,来到京城之后许多人和事反而清晰起来,自然也就想到了。”
苏悦轻哼,“和你的小青梅的事也逐渐清晰了?”
萧三郎双眼一亮,“悦悦,你还在吃醋吗?”
苏悦双手环胸,“你不是就希望我吃醋吗?我听你的话,抱醋狂饮啊。”
萧三郎认真打量着她的神色,“可不可以吃醋不扣福利?你知道的,总憋着并不好。”
苏悦摸着下巴轻笑,“这么想?那我就不吃醋了?”
其实萧三郎已经将他和冯紫莹的事说得很清楚了,她不至于真的计较多年前的事。
那毕竟是萧三郎的过去。
但他发现这个男人似乎就喜欢自己为他吃醋,还很享受。
唔,不愧是她,竟然瞬间就懂了夫妻间的小情趣。
萧三郎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小声咕哝,“醋还可以接着吃,不扣福利就成。”
“唔,看在你这么心诚的份上,晚上可以考虑。”
萧三郎顿时就激动了,“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吃晚饭啊。”
晚饭是苏悦亲自准备的,考虑到甜姐儿和苏惠的身体状况,她特地做了两份营养好消化的药膳。
此外,她还给了苏惠一大瓶兰草露,让她每日兑一滴在茶壶里,和甜姐儿一起饮用。
饭后,萧三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悦回房。
煜哥儿哒哒哒,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进来,大声宣布:“我今天晚上要和爹爹,娘亲一起睡。”
只因为前些日子筝儿嘲笑了他一句,说他这么大了,还总黏着爹娘睡。
煜哥儿不服气,最近一段时间晚上都在四处流浪。
有时候跟着徐氏睡,有时候跟萧五郎,甚至有时候还跑去跟大路睡。
连着流浪几日,证明了自己具备小男子汉勇气后,煜哥儿决定回归了,所以十分开心地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回来了。
萧三郎脸一黑,“不行。”
今儿晚上可是悦悦第一次为他吃醋的日子,只得好好举办活动庆祝一番。
煜哥儿小嘴儿一撇,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可是娘亲都答应我了。”
萧三郎磨着牙瞥了苏悦一眼。
怪不得答应他这么干脆,原来早就找上挡箭牌了。
苏悦摸了摸鼻子,对他眼中的幽怨视而不见。
煜哥儿一脸委屈地指责他,“爹爹,你最近总不喜欢和我一起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可怜巴巴地抱着膝盖坐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小煜儿啊,真可怜啊,爹爹嫌啊,狗不理啊.....”
苏悦噗哧乐了,这都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话啊,听着调子跟现代的白毛女似的。
萧三郎脸都黑了,拎着煜哥儿的衣领丢到了床上,“睡觉。”
煜哥儿笑嘻嘻地滚到两个人中间,东看看,西瞅瞅,直到苏悦都睡着了,他才在萧三郎黑沉的脸色中打起了小呼噜。
完全不知道他爹在他睡着后咬牙切齿的样子。
这一晚上的满心期待和活动筹划,稀碎!
这一夜,京城许多人家都无法入眠。
瑞王书房的灯亮了大半夜,他正在紧急召集心腹和幕僚如何继续加大对冯阁老的打击。
“没有案子也要只要案子,这次如果能将冯阁老拉下马,就等于砍断了成王的两条大腿。”
瑞王满脸兴奋地吩咐。
上次他派去晋州府拜访柏安先生的乔顺,人刚到晋州府就死了,凶手竟然是他另外一个手下曹通判。
虽然他知道这是成王的阴谋,可恨他没有证据,白白损失了两名大将。
瑞王这段时日恨得要命,好不容易抓住冯阁老的把柄,怎肯就此罢休。
“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开了眼,将冯宗文那小畜生的事闹出来了,简直就是老天助我。”
相比较瑞王的兴奋,成王府气氛就沉闷许多。
冯紫莹吩咐心腹婢女,“你去悄悄打听一下那位叫萧衍的举子,两日内我要他的所有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