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四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质疑的,嘲笑的,不解的,甚至还有人跟看傻子一般的。
长乐公主脸色涨得通红,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满含期待的望向对面那张俊俏邪魅的脸。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在看到夜衡的第一眼,她就深深的沦陷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令人沉醉的男人呢,当他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长乐公主瞬间就觉得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而她的眼里也只剩下了夜衡一个人。
她鼓起勇气,“夜丞相,你....”
夜衡身子微微前倾,整个人的坐姿依旧不羁,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下巴,狭长的丹凤眼漫不经心地扫过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本相是奉命出使云昭,不是来和亲的,这个问题,你不该问。
再者,贵国不是最讲究礼仪吗,大庭广众之下,打听男子是否婚配,恐怕不是云昭国女子的闺阁礼仪吧?”
长乐公主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尽了。
夜衡在讽刺她没有教养,一如她刚才讽刺永安公主一般。
身后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刚才还嘲笑人家永安公主没有教养呢,这才一眨眼就主动缠上男人了,这不是同样的不知廉耻?”
长乐公主气得浑身颤抖,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夜衡嗤笑一声,显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习惯,转头看向章和帝,“皇帝陛下,贵国公主的教养看起来.....啧。”
一声轻啧,令章和帝颜面尽失。
西夜国近几年在夜衡的治理下,国力逐渐强盛,和云昭不相上下。
并且自从十年前和北齐联手夺下云昭的河西九州后,其中西夜目前还占有河西九州中的四州。
所以这次西夜和北齐一样,即使在云昭国的京城里,他们这些使臣依然态度轻慢,因为他们不怕再次挑起和云昭的战火。
鉴于西夜和北齐的联盟,云昭国就有些处于被动状态,并不敢轻易的挑起战火。
因此章和帝即使此刻觉得心中憋闷,却也不敢轻易将火气散发出来,只是皱眉呵斥长乐公主。
“知道你身体不适,来人啊,送长乐公主回去休息,这两日就不用过来了。”
长乐公主浑身一颤,血色尽失,“父皇。”
内侍已经上前,扶着她往外走去。
长乐公主想挣扎,对上章和帝阴沉的双眸,吓得两腿一软,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她几乎是被内侍拖下去的。
夜衡嗤笑一声,挑眉看向文试台上的萧三郎,“那个谁?文试可以开始了吧?”
萧三郎束手而立,神色淡淡,“容在下自我介绍,我是陛下钦赐的奉议郎萧衍,负责主持此次文试。
夜丞相记不住我的名字,可以叫我一声萧大人,那个谁的叫法,只会让别人觉得夜丞相脑子不太好使。
还有啊,文试能不能开始,自然要有我们云昭的皇帝陛下说了算。
夜丞相原来是客,莫非这反客为主是不是西夜国的规矩?”
这句话可谓是一语双关,既讽刺了夜衡在云昭的皇宫里态度还这般嚣张,又暗指夜衡在西夜国扶持小皇帝,掌控朝廷的事实。
文试台下坐着的一众士子们都激动的差点叫好。
刚才他们被夜衡态度嚣张的一番话弄得十分憋气,个个都摩拳擦掌的想反击,又碍于身份不敢说话。
谁也没想到萧三郎不咸不淡两句话就顶了回去。
就,很解气。
当然,觉得解气的还有章和帝。
他望着萧三郎的目光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儿子,虽然气人了点,为了个女人疯了点,但在关键时刻还是知道维护自己,维护云昭的。
夜衡微怔,显然没料到竟然有人会这般和他说话。
他来云昭已有两日,不管是在会同馆接待他的朝廷官员,还是云昭的大皇子瑞王,都待他客客气气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有点意思,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萧三郎。
“萧大人是吧?啧,本相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敢和本相说话的人了,有点意思。
萧大人的嘴这么硬,不知道本人的才华是不是也这么硬气?
可别等会输给了我们西夜国的使臣,那就贻笑大方了。”
萧三郎轻笑,“好说,我也很期待见识夜丞相的才华,但愿夜丞相的才华也能和你说话的态度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交集一瞬又各自错开,但一股冷凝的肃杀之气却开始在现场弥漫。
章和帝清了下嗓子,宣布道:“五国文试大会现在开始。”
萧三郎说了文试的规则,考虑到各国之间规矩礼仪以及文化的差异,文试比项,分别比试乐,射,棋。
所谓乐,即比试奏乐,五国分别选出五种乐器放在幕后,然后各国选出的比赛人选忙抽乐器,然后在幕后进行演奏,最后共同评选出其中表演最佳的人来。
射,自然便是射箭,棋指的是棋艺,由双方在限定时间内破解残局,所破残局多者获胜。
夜衡开口道:“皇帝陛下,只是单纯的比试,未免不够刺激,不如来点彩头,才让人觉得够刺激。”
章和帝皱眉,“夜丞相觉得什么彩头才够刺激?”
夜衡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萧三郎身上,眼里闪过一道邪魅的光芒。
他拍了拍手。
西夜国的使臣上前,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这是我西夜国皇室代代相传的夜明珠,如果我们西夜输了,最后双手奉上此夜明珠。”
北齐大皇子魏淮也拿出了一枚玉璧,“这是我们北齐皇室的至宝同心璧,愿作为彩头。”
南平国的白景昊笑嘻嘻地道:“诸位都知道,我们南平内乱尚未完全平息,国小贫瘠,没什么好东西。
我就拿出一份南平皇室御用的药方出来,作为彩头好了。”
永安公主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取下头上一根凤飞九天的金簪来放在了托盘里。
“这只金簪是我东海皇室的象征,就用它做彩头吧。”
章和帝见状,也吩咐内侍回宫去取两块上好的玉佩来,“三场文试,不论谁赢了,都可以在六个彩头中任意选两个。”
夜衡摇头轻笑,“皇帝陛下,我们三项比试中,我们西夜国赢得两项,我想要一个特别的彩头,不知陛下可肯割爱?”
章和帝,“夜丞相想要什么?”
夜衡勾唇,“我看陛下的冠冕甚是威严庄重,这样吧,若是我们西夜国赢了,就取陛下冠冕上的一串玉珠下来,本相希望萧大人双手为我奉上那串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