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顺着黑靴望上去,就看到了一个锦衣华棠的男人,他穿着宽大的黑色披风,帷帽下一张脸罩在一个鬼面下,整个人的气息阴鸷又贵重。
他的手里正端着一柄枪。
而他,绝不是拍卖会当晚在巷子里见到的那个雄关一般的男人。
“你不是南祥人。”苏鲤笃定地开口。
锦衣华棠的男人轻笑一声,“当然不是南祥人。”
不是南祥人,却持有南祥国特有的枪,这说明什么?
苏鲤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星逸撒谎了,在‘美人滩’偷袭我们的也不是南祥人,而是阁下的人;第一晚在密林吹埙驱动毒虫要杀我们的也是你。”
锦衣华棠的男人转头瞅了星逸一眼,笑道,“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当得起始皇后传人的身份。”
苏鲤轻嗤一声,“阁下未免太看得起来,始皇后传人的身份,我可当不起。”
“姑娘不必自谦,能得孟大公子和赵昶青睐的女子,若非始皇后传人,世上还没有哪个女子能得如此殊荣,姑娘就承认吧!”
苏鲤抹了抹嘴角的血丝,轻哼一声,“那不妨也让我猜猜阁下的身份?”
“好”
锦衣华棠的男人觉得苏鲤已是砧板上的肉,丝毫不在意她的挑衅。
“能如此了解孟大哥和赵昶的为人,又十分在意始皇后传人身份的,当下只有一人......那就是中宁国当朝的成王殿下赵励,我说的没错吧?二殿下。”
赵励哈哈一笑,被苏鲤揭开身份,也不再遮着掩着,当下就拿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阴鸷而又得意的俊脸。
苏鲤一见他真容,就缩了眼,讥嘲道,“没想二殿下不仅与‘蛇母族’人勾搭在一起,还投敌叛国与南祥人结了盟,难道就为了除掉赵昶?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了砍你的脑袋?”
赵励阴鸷的眼神一冷,傲然道,“‘蛇母族’还不配本王动心思勾搭,赵昶在云锦城阻碍本王带走姑娘,已然抗旨,罪无赦!只要能让他死,本王与南祥合作又如何?总归是他死了。姑娘是聪明人,弃暗投明才是睿智。”
赵励非常笃定赵昶后背中了枪,又跌下悬崖,活不了。
苏鲤冷哼一声,怜悯地看向星逸,“你们可真可怜,引火烧身却不自知。二殿下与南祥人结盟,设了局,蛊惑你们与赵昶为敌,如今星海和星耀带着南宫戬去云度山就是要对你们斩草除根。而你,却带着二殿下追杀唯一能救你们的赵昶......看来老天要亡‘蛇母族’,谁也帮不了你们。”
星逸闻言瞅了赵励一眼,瞪向苏鲤,“你休要挑拨离间,我不相信你。”
赵励也深知苏鲤蛊惑人心的本事,急忙道,“姑娘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只要你真心归顺于我,待我日后荣登大宝,姑娘即便是想要个尊贵,也是不无可能的。”
星逸一惊。
苏鲤真想笑,“二殿下可真是大方,那我玉姗妹妹对二殿下又算什么?”
赵励脸一阴,“苏鲤,别给脸不要脸,本王对你客气,是不想伤和气,你若执迷不悟,也休怪本王不留情面。如今赵昶已死,你以为孟云天能护得住你?归顺本王,才是明智。”
世人皆传,得始皇后传人者得天下。
他不能放弃收服她的机会。
可显然,苏鲤不买帐。
苏鲤看了赵励一眼,嘲弄道,“原来,二殿下想要的是那把尊贵的椅子。滞留云锦,纳我玉姗妹妹为侧妃,不过是想跟‘帝后山’攀上些交情,让皇上看你更顺眼些罢了。
而皇上不过是猜测到我的身份,你就敢孤注一掷与南祥结盟,除掉赵昶,逼我就范,若是能让孟家再投鼠忌器就更好了。云锦城的钱财自然就哗哗哗地流进你的腰包......
二殿下,这一箭四雕,你不觉得自已想要的太多了吗!”
赵励被揭穿,也不怒,反而对苏鲤更加赞赏,“苏姑娘的聪智果然了得,足够配得上本王,只要你助本王成事,那将来与本王睥眤天下的尊贵就非你莫属,如何?”
这是要允她皇后之位了。
星逸震惊地看向赵励,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敢说一句话。她看向苏鲤时,恨的咬牙切齿,手里的宝剑抖了抖,那样子恨不能一剑杀了她。
苏鲤自然看到了星逸的动作,又瞅瞅二殿下,恍然大悟。
难怪星逸会泄露他们的行踪,二殿下长着一张巧嘴,又生的尊贵,面皮也不错,星逸这是对他动心了。都说‘蛇母族’人勾引男人是一绝,没想星逸竟被二殿下魅惑了。
“不如何!你配不上我苏姐姐。”苏鲤还未说话,星河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星逸转身,顿时惊呼一声,就见星河在身后高高地跃起举着宝剑就砍向赵励。
赵励冷哼一声,身子急速一闪。
星逸飞身而起用剑架住星河,二人战在一起,星逸狠辣一脚踢向星河的腰际,星河惨叫一声,宝剑落地,身子象败絮一样飞向悬崖。
“星河......”苏鲤惊叫一声,身子猛地跃起,伸出双臂抱住星河,两人转瞬跌下山崖。
这一切发生太快,赵励反应过来急忙奔向悬崖,只见下面浓雾翻腾深不在底,掉下去定然没命了。
他不由怒极,反手就甩了星逸一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可知苏鲤的重要?”
若是苏鲤真是始皇后传人,他损失就大了。
星逸捂着脸,一身委屈,“二殿下说话不算数,你是允了我至尊之位。”
赵励阴着脸,“那也要看你配不配得上!”
星逸低下头,“星逸以后以二殿下马首是瞻,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哼!”赵励冷哼一声,事已至此,只能另作他图,“赵昶带你们走的这条路你可熟知?”
星逸摇头,“不知,之前从未走过。”
赵励脸色一寒,又要发作。
星逸急忙说,“赵昶诡计多端,这一日带我们走的都是悬崖峭壁,而我们平度山在深山谷底,他这样走,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到平度山的。或许他早就怀疑了我,故意带我们走这条险路,就是想引着殿下现身,如今他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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