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正僵持,皇上突然笑容满面地带着太子和赵昶一起走进慈宁宫。
除了苏鲤,太后等人看到太子,都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众人急忙给皇上见礼。
皇上心怀极佳,大手一挥,“都平身吧!”
太后看着太子,满目都是不能置信,激动地嘴唇都是哆嗦的。
“青逸……青逸的眼睛竟然好了?”
太子赵青逸急忙上前两步,一撩袍子就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孙儿不孝,多年隐居东宫,一直不曾向皇祖母请安,请皇祖母责罚。”
太后眼眸通红,“傻孩子,你可是我中宁国最尊贵的太子,皇祖母不怪你,如今能看到你健康如初,皇祖母高兴还不及呢!怎舍得责罚?快起来!”
太子是先皇后的儿子,先皇后去世后,太子便一直养在太后的身边。
太后对他的感情不一般。
太子顺着太后的手站起来,双目溋泪,高兴地看着太后。
太后哽咽难言,伸出手抚上太子的脸,心疼地说,“十年未见,你还是哀家的好孙儿……”
太子一笑,眼泪一下子滑下来,随后他轻轻地道。
“皇祖母,多亏了琼华夫人,孙儿的眼睛才得以痊愈。“
太后一怔,急忙看了苏鲤一眼,“果真是琼华夫人治好了你的眼睛?”
太子颔首,“是琼华夫人为孙儿的眼睛做了手术,而且孙儿的肺疾在琼华夫人的调养下也是渐渐好转,皇祖母,琼华夫人是我们皇家的福星呢!”
太后哈哈一笑,又意味地看了苏鲤一眼,“确实是皇家福星,哈哈……”
皇后看着突然康复的太子,一脸笑脸下,眸光皆是暗沉。
东宫的消息瞒得她好苦。
之前的太子身有残疾,意志消沉,虽然一直占据东宫,可她一点都不担心。
中宁的朝臣绝不会扶一个残废的太子登上皇位。
赵励虽有踌躇,但上不了台面。赵昶虽有军功,却无心皇位。
只有她的儿子赵澜,才是皇上的嫡皇子,是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之前澜儿有腿疾,她愁眉不展。如今澜儿的腿完全治好了,她以为这皇位十拿九稳便是澜儿的。
没想,太子竟然康复了!
皇后的咬着牙,面上装着贤良淑德,可内心却象有团火在烧。
大长公主看到赵青逸十年未出东宫,依旧风姿清雅,高贵出尘,她转头意味地瞟了甲一珍一眼。
谁知甲一珍自从赵昶出现,一双眼睛就痴痴地粘在他身上。
大长公主不耐烦暗中用手肘碰了甲一珍一下,那意思是说,太子,才是她的目标。
甲一珍艰涩的收回目光,低下头,狠狠咬着唇。
皇上见太后高兴至极,爽朗地笑起来,“母后,今日是您六十大寿,青逸的眼睛也康复了,可谓是双喜临门!
如今朝臣都在宣德殿侯着,南祥、西羽、北辰三国都有使者来贺,咱们赶紧都过去吧!”
皇上此番便是专门来请太后的。
太后自然高兴,扶着皇上的手就走下软榻,正欲往外走。
大长公主突然提着裙子快走几步,一下子跪在了太后和皇上的面前。
太后和皇上只得顿住脚。
“母后,皇兄,今日双喜临门,明华想请皇兄为韶华赐婚……如今太子身体康复,自然可喜可贺,如果再添一喜,那才是三羊开泰锦上添花。”
众人一听,都明白了大长公主的意思。
焦夫人立马寒下脸。
太子温润的眼眸也是瞬间暗色沉冷。
太后与皇上对视一眼,太后有点不高兴,噘起嘴,“明华,朝臣都在宣德殿等着,你此番向皇上请婚,不合适吧?”
皇上脸上却是趣味浓浓,并未因为大长公主拦住去路而生气。
“大长公主这是一心想让韶华进东宫?”
大长公主听出了皇上话中并无怨怪之意,欣喜地连连点头。
“之前皇妹就曾与皇兄提过,即便太子身有残疾,韶华也是心甘情愿入东宫。如今太子完全康复,东宫只有太子妃一个妻,也是不合祖制。还望皇兄能够成全。”
焦夫人一听,冷哼一声,拉着裴明珠一起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韶华郡主自小许配给我侄儿,虽然我侄儿病逝,但这婚约还未取消,大长公主就想着为韶华郡主另择夫婿,这真的合皇家礼制吗?
自古一女不嫁二夫,我父王早有意将韶华郡主接回北定王府,由我们北定王府为其养老送终,她与我侄儿,生不能同榻死也要同穴,这是规矩!”
韶华一听,脸色惨白,她腿一软就跪倒在皇上面前。
“皇舅舅,韶华福薄,不能与裴二公子双宿双飞,可也不愿前往北定王府。韶华命苦,还请皇舅舅成全。”
说完,她声俱泪下,哭的好不悲痛。
皇上沉默着,手背在身后,看样子是在斟酌。
苏鲤不合时宜地呵呵一笑。
皇上急忙看向她,“琼华夫人这是在笑什么?”
苏鲤看着皇上揶揄着。
“皇上,大长公主一心想让韶华郡主入东宫,那皇上可有问过太子的意思?毕竟太子才是当事人不是吗?这婚姻之事,讲究的是两厢情愿。太子与太子妃患难见真情,相守十年,更见真心。如今太子身子还未刚刚痊愈,这锦上添花的事还是不要太着急做比较好。
再者,若是皇上执意要成全此事,那北定王府要如何交待?皇上,您当初还是裴二公子和韶华郡主的媒人呢!你这不是自己打嘴巴子嘛!那北定王府的人该怎样看您?整个北疆的人该怎样看你?天下的百姓又该怎样看您?
皇上,你可要三思啊!”
千万不要犯糊涂!
皇上闻言象是牙疼地倒抽一口气,“朕还未开口,琼华夫人这是在敲打朕吗?胆子不小!”
苏鲤闻言一下子跪在地上,“苏鲤不敢!说的只是实话,请皇上责罚!”
皇上大大地冷哼一声。
太子突然也跪倒在地,“父皇,儿臣不孝,十年苟活,未曾为父皇分忧。如今身子康复,自然要在朝堂上助父皇一臂之力,无心再考虑其他。况且……”
太子说着看向太子妃,“阿穆已经有了两月的身孕,琼华夫人已经诊断,是个小皇孙……儿臣如今已经心满意足,此生只愿守着她们母子三人,望父皇成全。”
听闻太子妃有喜,皇上一下子瞪大眼,“此话当真?太子妃真有喜了?”
太子重重叩首,“此事为真,父皇也可让太医院重新诊断。”
皇上立马哈哈大笑起来,高兴地看向太后,“母后,您听到了吗?太子妃如今也有喜了……朕一下子添了两个皇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哈哈哈,来人,赐赏……”
皇上一口气赏赐了东宫许多贵重的药材和物品,太子和太子妃急忙谢恩。
大长公主跪在地上面若死灰。
太子妃竟然有喜了,那韶华再进东宫怕是再无希望。
都是该死的苏鲤!
大长公主咬牙切齿地瞪着苏鲤。
苏鲤收到了大长公主怨毒的眼神,心里冷哼一声,只当看不见。
韶华郡主也是咬着唇,绝望地闭了闭眼。
有今儿求赐婚这一出,她若再想得到阿霑,怕是绝无可能了。
一切都完了!
韶华郡主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皇上的眸光瞟了瞟大长公主和韶华郡主,沉声道,“大长公主和韶华郡主起身吧!今儿皇家喜事多,太子身子刚刚好,太子妃也有了喜脉,东宫不宜太过喧闹!你此番为韶华请赐婚之事,朕怕是不能应允。
而北定王府请韶华入北疆之事,容朕事后与北定王商议之后再作决定。
今儿是太后的寿胡,凡事都要搁置。你们都起身吧!随朕去宣德殿。”
皇上说完,再不理会众人,与皇后一起搀扶着太后就走。
太子和太子妃相携着起身。
赵昶几乎是一把抱起苏鲤。
太子妃看着苏鲤笨重的样子,抿嘴一笑,对她投去感激的一眼。
四人相视一眼,皆心照不宣地离开。
德妃娘娘和秦珮看了一场好戏,两人脸上皆是嘲弄和不屑。
德妃边走边对秦珮道,“真是没想到,太子妃十年都未再传出喜脉,今儿倒是讨了皇上的彩头,瞧把皇上高兴的,竟然赏赐了那么多的东西……”
秦珮心里也是酸得很,可惜她的肚子不挣扎。
“太子妃一直就会偷巧,如今趁着太后的生辰爆出喜讯,明显是向皇上讨喜。”
德妃瞟了瞟秦珮的肚子,“你的肚子如此不争气,连个小皇孙都生不出,如今成王府倒是让玉姗那个狐狸精拔了彩头,真是可恨!”
秦珮撇撇嘴,“姑母放心,她根本不足为惧,到现在还躲在别院里不敢回王府呢!上次把她吓破了胆……如今我先敬着她,一旦她诞下皇孙……”
秦珮话未说完,眼中就浮出一丝杀机。
德妃也是眯了眯眼,面上带了丝阴狠,“听说苏鲤往她的身边派了个小丫头贴身伺侯,可是真的?”
“是个叫星河的小丫头,有点功夫,单纯的很,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姑母不必忧心。”
德妃点头,“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残杀子嗣,所以玉姗的孩子必须平安生下来,上次那样的事情万不能再发生。
若是玉姗的孩子没了,成王府没了小皇孙,那励儿争位就更无希望……成王妃的位置早晚是你的,万不可心急,咱们不会永远都落在别人后面。”
秦珮颔首,“姑母说的是。”
此时,成王赵励正随着秦相,在宣德殿里大肆笼络朝臣。
有些人受宠若惊,有些人不屑一顾。
整个宣德殿热闹非凡。
其他朝臣的夫人带着家眷来慈宁宫向太后请安,都被拦在了外面,如今都在宣德殿偏厅侯着,有内侍高声宣扬,让太后和皇上驾到,众人立马人偏厅走出,跪在地上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