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想了想,南宫戬怕是自己组织了一只类似‘飞虎队’之特种精英部队,专门用来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
他敢提出只用一百人攻城,肯定不会明目涨胆地使用笨重的攻城器械攻城,定然是想趁着夜色爬上城楼,进尔攻击守城兵将。
“对于武器,南宫戬可有说限制?比如枪,不能使用。”
赵昶闻言脸色不好看,“没有,对于武器,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苏鲤跺了下脚,“你傻呀!他若用枪攻城,你们根本无法阻挡。不行,我得去找皇上,既然南宫戬提出比武,凭什么规则由他说了算?我们必须对他有所限制。就选一个城门,限制他用枪,否则,我们就中了他的圈套。”
苏鲤说完转身就走。
赵昶转身跟过去,“我随你一起进宫。”
皇上在御书房接见了赵昶和苏鲤,苏鲤把情况一说,皇上也陷入深思。
“皇上,南宫戬明显是给我们设了个套,既然是以我婚事为筹码,那我就必须参与守城。皇上可着礼部向南宫戬说明,若他敢不答应,即便他胜了,我也绝不会嫁给他!”
赵昶立马坚定地道,“我绝不会让他有丝毫胜的可能!”
苏鲤郑重地看着他,“你现在已经上了南宫戬的当,他敢用一百人攻城,手里势必有一股精英力量。他们不同于普通的兵将,必定是经过长期训练,擅长攻城掠地,他们配合默契,团队作战,可以说一抵百都不为过。”
皇上闻言倒抽一口气,“凤女王的意思,南宫戬如今就把这股力量带入了中宁皇城?”
苏鲤点头,“他们肯定已经潜伏在皇城,否则,即便给南宫戬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提出此要求。而且我怀疑,到时候,南宫戬必定会真枪真刀地跟我们较量。”
皇上闻言立马看向赵昶,“阿霑,你可有准备好了?”
赵昶沉默。
之前他是胸有成足,如今听苏鲤一说,心里却没有了十足的把握。
若是南宫戬手里真有这股力量,他必得重新做布局。
赵昶脸上一片肃然,“父皇,儿臣定不会丢了中宁的脸,更不会让女王殿下嫁去南祥,请相信儿臣。”
皇上颔首,“你可是我们中宁的希望,朕相信你,战场上你不输南宫戬。在皇城,你定然也能完胜于他。朕同意凤女王参加,就由你们俩全权负责此事,但有所求,一切以你们为先。”
“是。”
出了御书房,苏鲤问赵昶,“南宫戬可有定下挑战的日子?”
赵昶微低下头,“日子定在我大婚之后十日。”
苏鲤松了口气,“如此,我们还有时间。你今日把‘翼龙卫’带入皇城,是想着用他们来守城?”
赵昶颔首,“他们的实力我非常清楚,对付南宫戬他们很有经验。”
苏鲤却摇头,“他们不行,对付南宫戬必得用特殊之法。他们虽然身经百战,可都是马上将军,对于守城,他们经验不足。我们必须重新选择一批人,所幸,还有时间训练他们。”
赵昶看向苏鲤,“你想怎么做?”
苏鲤向四周看了看,见无人,便压低声音道,“如今北定王府的裴世子带着宗族子弟护送裴二公子进京,我已经为裴二公子验完尸,确定他是被人谋害,死于蛊毒。裴世子常年镇守北疆,对守城经验丰富,若是他能光明正大地在京城现身……”
赵昶一点就透,“此事由我来做……”
苏鲤点头,拉着长腔,眼里闪着狡黠,“孟三少爷如今厮混在你的‘翼龙卫’里时间不短了吧?也该把他拉出来遛遛了。”
赵昶闻言勾着唇角也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意。
“是该派上用场了,不然,浪费了那么多粮食,不能白养他这么久……”
此时若是有人看见,定然要惊讶于苏鲤和赵昶脸上那算计人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苏鲤出了宫门就要回凤离宫,赵昶唤住她。
苏鲤回头,见赵昶一双冰蓝色的深眸似蕴含着千言万语,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嘴角嚅动,却久久说不出话。
苏鲤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如今一切语言都已苍白。
“今日轻隐让太后唤我到慈宁宫,是想让我劝你回王府住……今日她也要把阿熠接回王府,你们毕竟是夫妻……不要让她太难做。”
一席话,赵昶的脸顿时就寒了。
他不愿多说,转身就走,“我与她的事,凤女王殿下不必操心。”
苏鲤望着他孤寂的背影,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想管?我还没有原谅你呢!哼!”
苏鲤刚到凤离宫,就看到赵熠挎着个小鱼篓蹒跚地跨入宫门。
“阿熠。”
苏鲤在后面急急唤了他一声。
赵熠转过身,看到苏鲤,脸上一下子堆满笑。
“娘,我今日钓了好多鱼,我要给你做烤鱼吃。”
苏鲤走到他面前,宠溺地摸着他的小脑袋,“今日在燕子坊没有见到你娘亲?她今日来接你回王府。”
赵熠鼻子轻哼一声,“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要住在这里,与你在一起。而且她也不是我娘亲,我的娘亲只有你……”
苏鲤又问,“那你是怎么拒绝她的?”
凤轻隐竟然没有跟来,方才,她远远地看到是云翼侯把阿熠送回来的。
“今日是云翼侯把我接走的,自然得由他把我送回来,这叫有始有终。我不愿去的地方,谁也不能勉强我。”
说完,赵熠就从衣领下掏出那块闪闪发光的‘如朕亲临’,“皇爷爷赐了我这块金牌,就是不想让我受制于人,我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娘,我如今最乐意做的就是和你住在一起,你千万不要再把我送走了好吗?”
苏鲤眼睛里热乎乎的,她哽咽着,摸着赵熠的小脑袋。
“我再也不会把阿熠送走,你是我的儿子,自然要和我住在一起……”
说完,苏鲤就把赵熠抱了起来。
小家伙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
第二日一早,皇上身前的大总管德公公慌里慌张地跑来凤离宫,见到苏鲤,二话没说,弯腰扶着膝盖直喘息。
苏鲤皱眉,“公公,是皇宫里出了什么事吗?你先喝口茶,慢慢说。”
德公公摆摆手,“凤女王殿下赶紧随我入宫,如今焦夫人怕是快不行了,焦大学士正在皇上面前嚎哭呢!皇上把整个太医院都派去了大学士府,得回的话,焦夫人已病入膏肓药石无救……”
苏鲤闻言立马变了脸,“我立马去焦大学士府……”
德公公喘息了一口,“如今由承俊亲王提议,皇上已命焦三虎快马加鞭向北定王府报信,命北定王世子立马进京见焦夫人最后一面……
皇上命我来请凤女王殿下,看看你还有何法?能吊一吊焦夫人的命?总得让她等到北定王府的人到来。”
苏鲤闻言收拾药箱的手一顿,似乎明白过来。
她面上不显,动作飞快地收拾药箱,焦急地对德公公道,“公公随我一起先去大学士府,之后我便随公公进宫面圣。”
德公公颔首,“如此甚好。”
二人匆匆去了焦大学士府,整个府里一片愁云惨淡。
苏鲤跨进焦夫人居住的内院,就看到小郡主裴明珠正蹲在门口抽泣,见到她,猛地站起身迎上来。
“殿下,我姑母快不行了,她始终昏迷不醒气息虚弱……”
苏鲤边快走边对裴明珠道,“别着急,我先进去看看焦夫人。”
苏鲤跨进内屋,就看到她义父苏澈和众师叔正在画堂商量对策,人人脸上一片凝重。
苏鲤心一跳,她原本以为是赵昶想借焦夫人生病之由让裴世子现身,没想,是焦夫人情况真的不好了。
想着她曾在紫云观亲眼所见裴二公子所中百枯蛊,当场就昏过去了。难不成,就一直没再醒来。
苏鲤的心不免沉了沉,“义父,焦夫人如何了?”
苏澈和众师叔一看到苏鲤,眼睛不由一亮。
众人急忙向她行礼,“臣等见过殿下。”
苏鲤焦急地一跺脚,“大家快别多礼了,焦夫人病情如何了?”
苏澈脸色沉重地看向她,“焦夫人是悲极伤身,心劳神疲,气息微弱,一时沉苛难醒。我和你师叔们用尽了办法,始终无法令她醒来。如今已有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若是再这样下去,焦夫人怕是再难醒来。”
苏鲤眉心紧皱,急忙闯进内室,焦大虎一直守在床边,见苏鲤进来,他殷切地站起身,深深一礼,“还请殿下救救我母亲。”
苏鲤颔首,急忙走近床榻,俯身看到焦夫人脸色青白,气息虚弱,状态着实不好。她坐在床沿,为她细细切脉,半晌,收回手,纠结着眉心站在床边不说话。
焦大虎心一下子跌入谷底,“殿下,我母亲……”
若是苏神医束手无策,凤女王再毫无办法,那他母亲……
焦大虎一下子跪到在床边,扒在床上呜咽地哭。
苏鲤走向外间,苏澈等一下子围上来。看到苏鲤的脸色,就知道和他们的诊断一样,焦夫人沉苛难醒。
苏鲤长叹一声,“义父,你可还记得始皇后曾有一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针炙之法?是否能用在此时的焦夫人身上……”
苏澈一震,没说话,细细思考。
有师叔立马摇头,“这万万不可,若是行此针,凶险无比,焦夫人若再醒不过来,那可就真的……”
必死无疑!
“即便此针能行,我等也不会啊!此针甚是难学,我等资质尚浅,始终学医不精。”
师叔们都懊恼死了。
苏澈蹙着眉心,往里屋瞧了瞧,“我相信始皇后,她所留的每一项医术都堪称绝世神技,此针,虽说凶险,确实也能起死回生。只是此针,我也未曾学精......
即便能行此针,也不知焦大学士是否愿意?毕竟凶险异常,一旦有个好歹,焦夫人可就……”
“我愿意。请苏神医为拙荆行此针,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绝不会怨怪大家。”
此时,焦大学士跨进内室,两眼红肿,神色憔悴地看着大家。
苏鲤点头,看向苏澈,“义父,这套针法我精通,由我来当场教你,若由你行针有几成把握?”
苏澈看了焦大学士一眼,“三成……”
焦大学士绝望地闭了闭眼。
苏鲤却目光闪亮,“义父,若是我用内力注入到焦夫人体内助你行针,你有几成把握?”
苏澈毫不犹豫地道,“七成。”
众人脸上一下子有了欣喜。
“有七成的把握已然了不起,只要人能醒来,后续的调理我们便有把握让焦夫人彻底痊愈。”
焦大学士闻言向着众人深深一揖,“多谢众位神医救命之恩。”
苏鲤转头吩咐众师叔,“师叔,准备一些参汤和汤药,只要焦夫人醒来,立马灌下去。”
众人应声,分别去准备。
苏鲤脱掉鞋子上了床,把焦夫人扶起来,盘腿坐在焦夫人身后,她对苏澈轻一点头,便缓缓提起内力注入到焦夫人体内。
苏鲤一边注入内力一边报出穴位,苏澈全神贯注飞快地下针。
焦夫人有所感应,浑身震动,脸上果然有了反应,嘤嘤几声,似要醒来。
焦大学士在一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时辰过去。
苏鲤汗湿后襟,焦夫人仍旧没有醒来,她丝毫不敢收回内力。苏澈额头也是冷汗涔涔,银针一根根下去,焦夫人几次喉咙发出声响,就是不能醒来。
苏鲤几乎耗尽了内力。
关键时刻,赵昶突然闯进来,直接跳上床,坐在苏鲤身后,他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给苏鲤,苏鲤苍白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一柱香的时间之后,焦夫人终于嘤咛一声,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焦大学士见状站在床前用袖子掩着面哭。
终于把焦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苏澈收回手,有气无力地道,“好了,殿下可以收手了。”
苏鲤率先收回手,赵昶却没有收手,内力依旧源源不断地输入到苏鲤体内。
苏鲤微转身,虚弱地说,“你不必再输我内力了,我现在体内虚乏,你的内力对我不管用。”说完,她眼睛一闭,身子就软软地倒在赵昶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