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不愧为帝都,天方放亮的时候,大街上早已摩肩接踵、十分热闹。
李羽坤找了个早饭铺子,要了一碗羊肉馍和两张面饼,独自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边吃着。
临桌坐了两个不停打着哈欠的捕快,一直在低声嘀咕,多有埋怨惊骇之辞。李羽坤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他们说得是昨日长安城内外发生的两起凶徒殴打官兵的案子。
无巧不巧,李羽坤恰好知道这两起案子。原来昨夜在客栈中,那些捕快追捕的犯人居然便是他在进长安前见到的那位打伤秦将军和他一十四名随行甲士的黑衣大汉。
只因昨夜黑衣大汉似乎是喝多了,说话含糊不清,李羽坤才会没有听出他的口音。
李羽坤越听越惊奇,听这两名捕快的话,这黑衣大汉武功十分了得,昨夜以一己之力,大败围捕他的捕快,打死三人、打伤数人,最后扬长离去。
连大理寺的高手都不是那大汉的对手。
李羽坤回想那大汉的出手,却也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但想起大汉是因为官兵说到魔教时才出手的,复又怀疑此人是玄天门中的厉害人物,说不定是十二能士之一。
既然玄天门教主宇文宗在长安遇险,作为他亲信的十二能士,必然都会赶来长安。
再听下去,那两个捕快说得都是一些琐事,不再提及黑衣大汉。
此事对于捕快、官兵,都不是光荣的事情,他们自然不太会公然多说。
李羽坤吃完早饭付了钞,直奔城东而去。他想一早便赶去东来客栈睡觉,就当以逸待劳。
长安城这么大,他想找到宇文嫣是真的难,但是宇文嫣这么聪明,极有可能会通过某种方法向他传递信息。
所以他只有先等等看。
但他也不能干等,所以他决定今夜先会过那个自称“小弟”的人,再想办法见到樱子,从樱子口中探到一些消息。
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跑来客栈放毒烟,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目的。
她是不是日本国人,是不是什么遣唐使,都不好说,但她消息灵通却是真的。说不定她还真的能探到宇文嫣的消息。
长安是真的大,也是真的繁华。
李羽坤虽然一心赶路,但也不能提气飞掠,只能慢慢走,顺便分心领略长安风景。巳时时分,他终于到了城东东来客栈大门口。
这东来客栈果真很“东”,站在客栈门口居然能望到延兴门。同时它又很高,有五层楼。
李羽坤刚走进客栈大门,立时便有伙计笑着迎了上来。
李羽坤笑问:“小二哥,可有房间?”
那伙计微微屈身道:“有,大爷可是李爷?”
李羽坤一愣,问道:“你认得我?”
“小人缘浅,并不认得李爷。”伙计微笑摇头,“只是一早有位爷来客栈吩咐,让客栈好好招呼好一位李爷,那位爷台还定好了包房,说今日酉时,他的主子会来这里宴请这位李爷。”
“你可认得那位爷台?”李羽坤问道。
“不认得。”伙计摇头,“李爷可吃过早饭?本店的早点很是不错,不如小人送到您房内如何?”
“不用了,我刚吃过。带我去房间吧,我累了。”李羽坤摆手道。
伙计领着李羽坤上了五楼进了一间上房。
刚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令人神清气爽。
等伙计走后,李羽坤除去外衣和鞋袜,躺上了柔软的床。
这人算准了他会提前到客栈来,还为他准备好了休息的上房,不知他用意何在?
若说他有什么恶意,那么大可以当时就派人围剿,不用引李羽坤来东来客栈再出手。
射出那箭的人绝对是高手。
李羽坤甚至有点觉得这自称“小弟”的人是宇文嫣。
道理很简单,宇文嫣喜欢乔装改扮,为了掩人耳目,极有可能与她母亲秦月莲一起易容改扮之后再进长安城。
她在江夏时便是改扮成了一名翩翩公子。
李羽坤几乎已经认定“小弟”便是宇文嫣了,所以他决定呼呼大睡,等着酉时宇文嫣出现。
他心中坦然,这一觉便睡得格外踏实,只睡到申时才醒转,当即唤来小二,洗漱完毕之后随便吃了点权当午饭。
吃过东西,他盘腿坐在床上练功。
自从那日机缘巧合练成了御风神功之后,一刻都没停歇,所以也就没有机会好好揣摩御风神功的关窍所在。
回想当日,自己在绝境之下,忽然触发了御风神功的行功法门,吸纳了杨梦等人的内力,打通了奇经八脉和周身穴道,终于练成了神功,当真是侥幸之极。
至于个中原委,只怕只有秋九能够解释清楚。
之后他以纯阳内力助宇文嫣突破第五重玄天功之事,更是神奇。
再者他心中一直在纳闷的是,自己先前所习练的日月无极功所产生的阴柔内力,此刻仍然驻留在丹田之中,隐隐与御风神功水*乳*交融,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但是他高兴之余存在一丝忧虑,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种以前没有的东西,有时会冲昏他的头脑,使得他邪性大发。
那时在玄天门大殿外,他便是被这股邪性左右大开杀戒。
所以李羽坤又暗暗打定主意,日后定当竭力压制这股邪性,莫要让它占据了上风,引自己走上邪门歪道。
他运功行气,引导内息走了两个大周天之后,只觉全身舒坦,特别是丹田和檀中,更是舒畅无比。
李羽坤心中大赞秋九,居然能创出如此神妙的武功,在钦佩之余,不免也想自创武学。
内功是不必创了,也创不出,不如尝试创几招拳掌功夫。
他坐在床上,任意挥洒,一炷香之后,忍不住唉声叹气。
原来他无论如何绞尽脑汁,所使招数皆脱不了降魔掌和大力金刚拳的路数,终于心灰意冷,只叹自己愚钝。
正当此时,他忽然听到楼下有人瓮声瓮气骂道:“他妈的,老子偏要进那最豪华的包房吃饭喝酒,你又能奈我何?”
另一人道:“不是小的从中作梗,实在是有人已预订了,大爷你还是将就一下如何?”
“将就个屁,你叫那人把包房让出来,他若不肯,我打折他的腿!”
李羽坤心道:“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