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炤没有想到,金国的人竟然在三月之内就拿下了北方十一座城池。
这种可怕的被入侵速度令他口舌生疮,每天上朝的时候,都觉得屁股下面有一千根钉子。
他愤怒地指责被派出去击退敌军的大臣,骂他们是废物,摔了不少东西,更加没有一个明君的样子。
而那些大臣们也早就开始心思各异。
现在又没有穆家镇着,那些一开始就看不惯魏炤的大臣们更是嚣张。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魏炤气数已尽,他们只要等着金国攻打到皇宫,象征性地稍微反抗一下,随后讨好一下金国国君即可。
再说了,听过金国那将军不杀战俘,甚至还会重用大梁投降的官员。
有些人自然心思便更加浮动了起来。
一边是拥有那样英勇少将军的金国,一边是苟延残喘任人宰割的大梁,傻子都知道怎么站位。
现在,不过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忠诚罢了。
后宫。
夏婕妤摸着自己日渐大起来的肚子,一脸愁容。
自从金国开始攻打大梁以来,她脑中的系统便再也没有主动说过话。
既没有再让她靠近皇帝,也没有发布下一步的任务,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这样从未有过的沉默也让夏婕妤焦虑起来。
再加上这段时间,皇帝也非常焦虑,极少来后宫,即便是来见她,也都是皱着眉头,坐会儿就离开。
她不敢多说话,心中越发急躁,每次主动询问系统的时候,系统只是让她等待。
夏婕妤别无选择。
时局动乱,所有人都是乱世中的风沙,被那飓风席卷着走。
但唯有穆家是一块大石头,巍然不动。
所有人都在思考自己后路的时候,穆家还在每天吃喝玩乐哄妹妹。
大哥穆黎一如既往对那金国的小将军感兴趣:“看着这些消息,我都有些手痒了,若是可以,真想和他较量一番。”
月笙眨眨眼:“大哥,我相信一定会有这个机会的。”
二哥穆尧笑道:“那小将确实不错,行军打仗和笼络人心的手法,倒是和我有些相似,但却又比我多点锋利的味道。一定是个可造之材。”
月笙心想,自然是和你有些相似的,毕竟,当初你可是亲手教导过他。
穆景不长眼地开口:“听说那将军年纪还很小,你们说,会不会刚好勉强配得上妹妹?”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了穆景。
别说两个哥哥黑了脸,就连穆将军胡子也一翘:“你放什么屁!”
穆景缩了缩脖子:“我错了!”
穆黎冷哼一声,俊美的眉宇间煞气四溢:“除非排兵布阵超过我。”
穆尧漫不经心玩着杀人不见血的玉骨折扇:“除非杀人放火笼络人心超过我。”
穆景挺直腰板:“除非比我有钱!”
穆将军:“除非威望超过我。”
月笙眨眨眼,小小地给嬴煜祈祷了一下。
*
两个月后,大梁国都被破,破得毫无悬念。
深秋的风极为萧瑟,百姓们纷纷缩在家中,透过门缝看着那空荡荡的街道,等着那欲来的山雨。
金国那将军倒也颇有手段,尤其擅长控制舆论,还没有打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百姓中颇有声望,甚至一度让百姓期待快点打过来。
攻城那一日,守城的士兵们只是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便打开了城门。
金国的军队长驱直入。
只见那最前面的银甲小将脚蹬黑色骏马,手握红缨枪,浑身气质嗜血冷冽。
众人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一骑绝尘,直直朝着那皇宫杀了过去。
*
宫内,魏炤身穿龙袍,端坐在朝堂之上。
他甚至穿的不是他平时上朝的衣服,而是每年祭祀的时候最为华贵的礼服。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尊贵的身份。
如今他正襟危坐,看着下面哭哭啼啼的莺莺燕燕,面上的表情虽说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但仔细看过去,他的手指其实在微微颤抖。
他将还留在宫内的所有的嫔妃和大臣叫来,仿佛自己这个时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在极为安静压抑的环境下,无人敢出声。
唯有那道清亮娇媚的女声出现的时候,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
“哎呀,这是在做什么,罚站呢?”
月笙纤纤玉手搭在木槿的手心,款款从门外踏进。
魏炤看到月笙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月笙,你回来了,你心里果然是有朕的!”
话音刚落,麻团提示:【好感度达到75了哟,这个狗皇帝好会自我攻略呀!】
月笙朝着魏炤甜甜一笑,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奉天殿的中央。
看着周围低眉顺眼的嫔妃和没什么屁用的大臣门,她勾唇轻声道:
“今日这么重要的事情,本宫怎么能缺席呢?”
魏炤的双眸中流露出疯狂来!
他声音越来越大:“快去让你的哥哥们挡住金国那群畜生!这天下是朕的,没有人能抢走!!”
月笙无辜地捂了捂耳朵,露出一副天真至极的表情:
“陛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魏炤还想大叫,忽然,外面的大内侍卫身上带着血,匆匆走进,跪在了魏炤的面前:
“陛下,宫中……守不住了!”
魏炤如遭雷劈,憋红了脸抄起最近的印章,朝着那侍卫的脸上砸去!
“废物!都是废物!”
他宛如一只癫狂的败家之犬,伪装了许久的恐惧终于破了个口子,铺天盖地朝他涌来!
下面站着的所有人也都吓得两股战战,更有些嫔妃已经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大梁亡国,她们便是最先牺牲的。
不远处,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了脚步声,魏炤后退两步,再一次跌坐在龙椅上,颤抖的双手指着门口,大叫道:
“给朕把门关上!不准他们进来!”
侍卫闻言关上大门,但所有人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脏也越提越高,极度的恐惧弥漫在了每个人的脸上,所有人都那样绝望而又灰败。
除了月笙。
她站在大殿的中央,轻轻挥了挥手,让木槿退下。
她明艳得如同落入人间的那最耀眼的明月,嘴角勾起属于她自己的笑,那种愉悦而又病态疯狂的笑。
砰!
紧闭的大门被长剑劈开,宛如天光刺破云层。
当那一道带着煞气的修长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笑意达到了顶峰。
真是……久等了呀。